第27章 春花谢时 28(第2/4页)

拿走了做什么。

……

秦绎从云隐的别院出来后,就一通胡走。仆从跟着他,看出他心情不佳,也不敢出声。

但这么七拐八弯地乱走,竟然最后还是走到了慕子翎的那里。

晌午的阳光懒洋洋照着,慕子翎睡在廊下的竹躺椅中。

廊檐的风轻轻拂过,吹起他的发梢,轻飘飘地在白衣上浮起,又落下。

他像已经全然无知无觉地睡着了,阿朱盘在他的腕上,鲜红的蛇首也贴着慕子翎冰冷的肌肤,惬意地眯着眼——

那只手搁在竹椅的边沿,虚虚地搭着,手指已经快要从竹椅边上擦落。

但骨节分明,苍白细长,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禁欲好看。

如此一幅“美人午憩图”,安谧至极,静然至极,可隐匿在其中的,却是常人根本看不出的暗潮涌动——

在慕子翎的周遭,其实正跪着无数肿胀丑陋的厉鬼,龇牙咧嘴,长牙露齿,不甘又痛苦地伏拜着!

“晌午日盛,阴魂见者散。”

在这样日照充沛的正午,阴魂现身是极其痛苦的事情,慕子翎却全然不知道一样斥令着他们不准退去。

——这是惩罚。

惩罚它们曾在慕子翎重伤虚弱时,心怀不轨,妄图反噬。

慕子翎烧了几个解恨玩,其余的乏了,就令它们跪在庭下,若自己午憩醒来还没有消散,就算一笔勾销。

“你这一生,想要的永远不会得到,珍爱的都必将失去,注定是无亲无友……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善待!!”

梦里,数月之前的场景再次重现,耄耋巫师口含鲜血,垂死地望着他,发恨诅咒——

慕子翎静静站立,漠然又冰冷地看着脚边人。

他记得那一日的场景,知道慕蒙会怒瞪双眼死去,也知道他会咒骂自己哪些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场梦里的时候,他却在听慕蒙吐出那些咒言时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心悸,而那本应死去之人,也死死盯着他的身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爆发出一阵止不住的大笑——

“王上驾到——”

慕子翎突然惊醒过来,外头晌午阳光正盛。

仆从高声通传,秦绎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穿着玄色的云纹龙服,袖口领子缀着金线,仆从都被留在了外头,只有他自己朝慕子翎走过去。

慕子翎额上满是冷汗,怔怔看着眼前空气微微喘气。

良久,他闭了闭眼,挥袖让庭内的阴魂都退下,有些虚脱地坐了起来。

“怎么出了这样多的汗?”

秦绎走到了他面前,瞧着慕子翎,见他苍白的面颊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不由摸了摸,问:“做了噩梦?”

慕子翎疲倦点点头,这场午觉睡得他很累。

他勾了勾手指,一只小鬼便从空中显形,头顶着一盏瓷碗,颠颠地跑到慕子翎面前来——

是一碗酸梅汤。

慕子翎随口抿了一口,却还是感觉很难受。他有些嘶哑地抬眼,望着秦绎,问:

“你怎么来了。”

秦绎坐在慕子翎竹椅的另一端,今日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手搭在膝盖上,目光远远地看着哪里,很是不在状态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又补上一句:“随意逛着,就过来了。”

这倒不是假话。刚才在府邸内乱转的时候,秦绎满心烦乱,根本只是乱走,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再抬起眼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慕子翎小院的门口了。

脚好像长了眼睛一样。

“伤……好一些了么?”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地坐着,秦绎有些不自然,没话找话道:“还在换药么。”

慕子翎淡淡的:“好一些了。”

他手上摆弄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有很多干花瓣儿,慕子翎正把它们往一个锦囊里塞。

秦绎注意到了,不由挑眉看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明月囊。”

慕子翎却眼也不抬,仍垂眼看着手上的小布袋,淡声说:“辟邪虫用的。”

“辟邪虫?”

秦绎更有兴趣了,饶有兴趣说:“孤好像见你戴过。如何,这东西需要定期更换么?”

慕子翎一席白袍,身上总是素色的配饰,秦绎是很久之后才发现他腰间挂着一只雪白的锦囊。

上头绣的是一枝枯荷。

但这个不是,这次慕子翎手中摆弄着的,是一只绣着白山茶的暗纹。

慕子翎手指顿了顿,像思绪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似的。默了一下,才低声说:

“这个不是给我的。”

锦囊内有各式花草的枯叶干枝,还有什么毒虫的皮蜕,杂杂乱乱汇齐在一切,瞧上去便很费功夫。

应当极其难以找齐。

云燕处于深林,向来擅长钻研花草药理,更不提这还是百鬼之首慕子翎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