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 破茧(第6/23页)

“价高者得咯。”顾湘有点小小的扬扬自得,“活了二十多年,我知道人不能和钱作对。而且我抓着项链不放,也是在为难钱家人。我这人最烦的就是和人纠缠不清。”说到这里,她瞟了孙东平一眼。孙东平脸色白了。

顾湘继续说:“总之,这次回去后,我就会把这事了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把你自己那摊子事理清楚就不错了。”

“原来你都有主意了。”孙东平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有点失落。

他本来一腔热血跑过来,就想着危难时刻出手相助。八年前他无能为力,八年后他已经有这个能力了。可是等装备齐全地赶来了,却被告知人家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这就好比擦枪八年等着上战场的士兵,被通知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落寞,他郁闷,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树桩。寒风萧萧,孙少爷蹲在路边,头冒黑烟。

顾湘走了一阵,没见他跟过来,只好回去找。这荒山野岭的,走散了挺麻烦的。这些年封山育林做得好,听说山里已经有狼了。孙东平倒不至于被狼叼走,只是万一滚下山了就麻烦了。

顾湘胡思乱想地走过来,看到孙东平那样,本来对他还有怨念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人资产十数亿,掌管着大商场和连锁超市,谁信?

“我说,虽然路边没人,你就不能到树后面方便吗?”

孙东平哀怨地抬头望她,“顾湘……”

“干吗?”顾湘不耐烦。山上公交车少,错过了这班,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孙东平目光委屈,说:“我脚扭着了。”

***

张其瑞走出会议室,小于匆匆迎了上来,把手机递给他。

“张总,您开会的时候,有位刘小姐打电话找你,似乎很急的样子。”

张其瑞一看来电显示,写着刘静云三个字。他立刻拨通了电话,走到阳台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刘静云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其瑞,打搅你了,很不好意思。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你别急,”张其瑞好言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刘静云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知道孙东平在哪里吗?”

张其瑞怔了一下,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绕开问题,反问:“怎么了?”

“我联系不上他,大家都联系不上他。”刘静云又急又怒,“他昨天说要去开会,然后就没有音讯。我今天打了一整天电话,都接不通。我……他……他是不是和顾湘在一块儿?”

张其瑞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丝秘密被窥探了的惊慌。他早料到孙东平会去找顾湘,只是没想到后面还有刘静云这么一出。

刘静云隔着电话,看不到张其瑞的脸色,也慌了神,自顾解释道:“我并不是查岗什么的……我家里来电话,说我爸旧病发了,送医院去了。我这就得回去,可是偏偏联系不上孙东平。我也就是瞎猜的,如果他不在你那儿就算了。你别介意……”

“你在机场?”张其瑞听到了电话里的机场广播声。

“哦,是啊。”刘静云说,“我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票。”

“哪个机场,几点的?”

“浦东,一点二十。”

张其瑞看表,现在是十二点半。

“你等我一下。”张其瑞挂了电话,转头吩咐何知芳,“我要出门一趟,有文件发我邮箱。”

何知芳傻眼了,“那今天下午的会……”

“又不是我主持,缺席也不要紧。”张其瑞穿上外套,提着公文包就往电梯走。他喊上小于,“开车送我去浦东机场。小何,立刻查一下最近一班去南市的飞机。”

何知芳苦着脸追着他跑,“张总,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清楚。”张其瑞面无表情。电梯门合上了。

刘静云在候机厅里百无聊赖地坐着。刚才和妈妈通过电话,知道父亲只是阑尾炎,已经出了手术室,没有大碍了。她虚惊一场,转头一想,又十分愧疚。

她留学九年,一直东奔西跑,即便回国了,也跟着孙东平在上海安家,没有侍奉过家里老父母。虽然说每个月都要给家里钱,可到底不比儿女在身边的好。

她又试着打孙东平的电话,依旧是忙音。徐杨也都找不到孙东平,只说大概在开会。她显然话里有话,眼神有点闪躲。

刘静云烦躁地把手机丢回皮包里。

前天两人吵了一架后,气氛始终没有恢复到原先。昨天他一大早就去赶飞机,然后就再没消息,仿佛那飞机坠毁在大山里了一样。

以前孙东平出差,哪次不是一天打两三个电话回来的?最近别说他上班整天都没一通电话,人一出去就像掉进了时间黑洞里一样。

一个男人的心在不在你身上,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孙东平不是那种能三心二意的人,他专心对你时,那种幸福就像汪洋一样。如果他的心变了,又能把人一下丢到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