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低头的第一天……(第2/3页)

可这两年相处下来,大概觉得阿年还算乖巧,心性也不错,送去的避子药每次都乖乖喝下,放在世子身边还算体贴,便也不再说什么阿年狐媚惑主的话了。

阿年轻轻吁了口气,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国公夫人看自己顺眼一些,她只是个小丫头而已,说她惑主实在太抬举了,何况世子周玄清雅正端方,主意极正,哪里是能轻易魅惑的人。

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廊檐上吊着已经半枯的葡萄藤,红漆栏杆上置了几盘绿草盆植,从寿安院前院进入,院中栽满青草,是从关外带回来的草种,长成后不会枯败,时常修剪,远远看去,如绿色毡毯一般,其间湖石打磨光滑,一步一块。

阿年踏着湖石走进院中,恰好碰到伺候国公夫人的徐嬷嬷出来,连忙行礼:“徐嬷嬷好,夫人可用完早饭了?”

徐嬷嬷是个五十余岁的妇人,一生未嫁,圆脸粗眉,一脸和善,见到阿年来了,连忙进去通禀。

“进来吧,夫人已用完早饭。”

阿年连忙随着徐嬷嬷进屋,云央等在屋外,屋中丫鬟们井然有序的撤下杯盘碗碟,国公夫人斜倚在罗汉塌上,枕着软缎,一身宝蓝色缂丝对襟薄绸衣,端庄威严,眼角有几丝细纹。

“阿年请夫人安。”

国公夫人手微微抬起,阿年站起身,接受国公夫人的审视。

半新石青色宽袖绸衣,满身素净,倒是压下了几分狐媚颜色,还算乖觉,知道自己长得勾人,平日里穿戴也不招摇,国公夫人想到这,心里舒坦不少,便让阿年坐下。

“听闻昨夜长宁院叫了五六次水?”国公夫人神色淡淡,“伺候世子是你的本分,可该规劝的也得规劝,这般不知节制,你是要勾坏世子身子么?”

阿年连忙跪下,薄绸衣挡不住坚硬,硌得慌。

“阿年惶恐。”

做丫头真是无奈,夜里被主子磋磨,白日里还要被主子的娘磋磨,还不能反驳。

国公夫人冷哼一声:“世子才回来,贪新鲜,也怪不得你,只是你可记住了你的身份,若是你懂规矩,将来自是有你的福分,明白么?”

拉长的尾音莫名让人胆颤,阿年连忙叩首:“是,夫人,阿年明白。”

战战兢兢的出了屋,云央连忙扶过阿年慢慢往回走。

“夫人可是说了什么?”

“嗯,昨夜的动静,她都知道了。”阿年心口微闷。

“锦纹那个贱蹄子,长舌精,她怎么那么喜欢告状?”

阿年拍拍她的手:“消消气,那徐嬷嬷是她亲姑姑,给咱们上眼药不是轻而易举的么?云央,你以后说话做事都得警醒些,至于我,多忍忍便罢了。”

云央满脸不忿,却也知道阿年说的对,俩人不再说话,径直回了长宁院。

恰好看到锦纹从阿年房里出来,见阿年脚步蹒跚,满脸得意,扭着身子越过俩人就走了,卷起一阵香风。

云央气的想上去撕她的脸,被阿年拦住了:“罢了,不过几根钗子。”

“你呀,就是这不争不抢的样子急死人,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云央一甩帕子,也走了,阿年立在廊下,淡淡笑了。

昨夜没有休息好,粗粗吃了几口点心,阿年就困了,今夜大概能睡个好觉,听说周玄清进了昭文馆,今天大概回不来,她也能趁此机会休息。

说来做周玄清的侍妾其实不算太难,喜洁、少言、温顺,自在些便可,待遇还算不错,吃喝无忧,时不时得些赏赐,比在国公夫人那里轻松很多,又无人管束,只可惜锦纹看不透,日日只想着掐尖卖乖。

阿年醒来时屋中重新收拾过了,锦纹大约也知道她们不会告状,掐准了时候进来翻东西。

云央正好捧着两支桂花进来,见她怏怏的,还以为生病了。

“快起来吧,小心睡迷糊了,你不喜欢熏香,我只能摘些桂花摆进来了。”云央寻了只矮颈瓶子插上,香气馥郁,渐渐弥漫。

阿年张唇,却也没有解释,其实是周玄清不喜熏香。

到了傍晚,长宁院小厨房做了牛肉羹,小火煨了老鸭汤,并两个凉碟,阿年拉着云央在院中小凉亭中正吃着,前院就传来声响。

云央连忙站起,擦擦嘴收拾好,出去迎着,阿年继续自顾吃着,周玄清不喜太多繁文缛节,他一个饱读诗书的,觉得这是迂腐。

阿年其实不太理解这些事情,只是相处时间久了,她从小察言观色长大,便也从周玄清偶尔略皱的眉间,一闪而过不悦的眼神中摸索出来一些心得。

略略喝了口汤,也就差不多了,便见周玄清背手大步走了过来,着一身玉色锦衣,脚踩玄底刺金翘头履,身量颇高,犹如雪山之顶矗立的松柏,丰神俊逸,面上清冷,骄矜难掩。

后头还跟了个小子,唤做德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