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揭灵茫茫,老黄披难(第2/3页)

所以,能够流传到今日的祭词,其背后无一不是血淋淋的代价,不知道在其后埋葬着多少的宗门、大家等等。

像神秀湖大潮上的告灵仪式那般祭词,是由叶抚自己写的。这样的事可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自己写祭词,稍微出点错,都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哪有用前人世代修正总结的好。

……

何家祖祠里。

祭司穿着黑衣白条格子祭司服,正全神贯注地念着祭祀词。他眉心开了一道缝,是的的确确地有道缝,只是没有血从里面哗啦啦地流出来,淡黄色的光萦绕着,这是神魂光晕。祭司在主持仪式,念祭词时,需以自己的命格去“循道”,借着祭词里面已经处置好的“循道”之礼,感受某种意志。

感受得到,便意味着“循道”成功。感受不到就要一直念祭词,一遍遍地尝试,直到感受到为止。

这个祭司本事着实不错,仅仅是把《鼎康》念了一遍,命格便感受到了某种意志。明朗之势从他身上流淌而出,如同涟漪一样荡开,被祖祠里的每一个人感受到。

祭坛下面,照着辈分顺序,站着何家本家的人。

因为保证血脉的缘故,何家本家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十来人。

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世家,在依旧鼎盛的时候,居然才三十多个本家人,想来其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不过,大抵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何家才能一直鼎盛着吧。不少人认为一个修炼世家里本家人多是鼎盛的一种现象,实则,这是式微的现象。

三十几人里,何瑶独一人站在最前面。她今天穿得漂亮极了,当然,这个“漂亮”不是花花绿绿,缤纷多彩。庄严、肃穆、大气以及不可侵犯,是现在的何瑶。她的妆容都是那种只有在大典上才会化地妆容,很正式,很没有人情味儿,但这是应该的。

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何家的瑶主要接受家族传承,执起权力之剑。

她脸上瞧不出任何喜悲来,挺着胸膛,看着祖祠最里面从上排到下密密麻麻的先人灵位。

“恭先故何成上大祖何之礼……”

“恭先故何成上二祖何之维……”

“恭先故何成顺大祖……”

“恭先故何成顺二祖……”

密密麻麻的,但是不像一些家族,从上到下一层一层越来越多。何家祖祠里的灵位照着辈分次序,除了刚立家的那几代,后面基本上每一代里都是十个灵位上下。当然的,何家本家里,不是所有的人死后,灵位都能放在这儿的,得是为何家做了杰出贡献的才行。

何瑶瞧着那些灵位,不由得想到,某一天过去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上面。她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是以谁的名义替自己立灵位呢?自己的孩子吗?想到这儿,她的呼吸不由得有些乱了,眉心凝了凝。

何家为保证血脉,凡是血脉浓厚的,其另一半几乎都是被指定好了人选。这样的办法,保证了何家繁荣昌盛直至今日,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张。但同样的,被指定了另一半的人,失去了选择自己姻缘的权利,而他们的另一半也将是彻头彻尾的“工具”。

何瑶头微微地动了动,她仰望着何家顶上的天。她想,何依依的未来应当是精彩的,要他以后走得越来越远,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不想他居于何家,她便替他留在何家,守望着所谓的世代的繁荣昌盛。

不过,她心里希望,等到那一天来临地,替自己在祠堂里立灵位的是何依依。

她小声,十分小声地,只能自己听见地,轻轻唱起:

“尽厢人——难离别——

尽厢人——当离别——

尽厢人——已离别——”

唱得很好听,很好听。但是,只能她一人能听到。哦,对了,外面的某个闲人也听到了。

祭司的声音继续嘹亮地响着。

何瑶看着天,何依依在底下看着何瑶。

他们的思绪,越来越远。

……

白玉山上。

走在前面的居心爬上一块大石板后,忽地转头问:“三月啊,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天天都要来山上啊?”她有些疑惑,“这里的风景真的有那么好吗?”

秦三月笑道:“的确很好啊。”

“可君安府里还有那么多地方,”居心嘟囔着,“我还想着这几天里,带你好好瞧一瞧呢。这趟你们走了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有心者,不在路远嘛。”

居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远方,虽然都是雾。“我就在想啊,要是以后,经历了种种事啊,我变了,或者你变了,再见面的时候,还能不能挽着手说着说那,笑这笑那。”

“人都是会变的。不过,人与人之间,始终守着心里的一片地,再如何变了去,也还会在再见面时,想起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