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懊悔 宋寒时心中骤然升起一阵钝痛。……(第2/8页)

他拱手道:“陆广山依旧没有平息他的野心,且他痛失鹿城,虽是萧国出面,但是陆广山显然将怒火转移到我们身上,皇上……若是能够找到陆梓睿,兴许能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

这些年宋国与鲁国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关于是谈和还是出征的话题吵了十年都不曾有个定数,谁也不知道宋寒时心里在想什么。

周之余一直都是平和派,极其不主张与鲁国兵戎相向,这倒是与他先前力谏夏倚照去收复鹿城时的态度不同。

宋寒时起身背对着他,看着墙上的某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看来周丞相也以为,陆梓睿并没死?”

十多年前那场兵乱不只是将宋国一分为二,让陆广山自立为王,更是牺牲了不少人。

其中除了夏倚照的生母夏夫人之外,还有陆广山唯一的血脉——陆梓睿。

陆梓睿本也是与夏倚照、宋寒时情同手足的关系,当初的他与夏清河关系最好,他死后夏倚照也曾难受不已,因为是她的父亲亲手抓了他,用他当作人质来使陆广山退兵,才暂时保住了先皇的皇位。

作为人臣,夏大将军只能选择为他的帝王效命,夏倚照理解他,却也不可抑制地对陆梓睿感到遗憾伤心。

虽说当年他在那场混乱之中逃出生天,但也有人亲眼在沾鹿林看到一身血衣,已经被啃噬得所剩无几,还有他那条有着胎记的胳膊,像是被吃到只剩下一条胳膊,刚好能让陆广山认出来。

但他并不愿意相信。

夏大将军当时生擒了陆梓睿做人质,因为信不过陆广山的为人,便直接了断地攻了他的下三路,许是下了重手才能当场认定他已经不能人道,于是陆梓睿被生擒才有意义。

否则以陆广山的性格,不过是一个孩子,日后可以再生,但现在陆梓睿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不可能不顾忌他。

只是后来陆梓睿因乱走失,又被人在沾鹿林发现了尸体残骸,天下人皆以为他是在沾鹿林被猛兽分食,陆广山也因此残暴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偏偏以为陆梓睿现在还活着,甚至是在宋寒时手中。

——周之余听他骤然提起陆梓睿的名字,一时之间有些诧异。

如若说夏倚照是他的底线与禁忌,那么陆梓睿的名字也算得上是宋寒时的一个雷区。

毕竟是小时候友好过的玩伴,之后因为立场问题反目成仇,最后落得那般境地,甚至就连陆梓睿“身死”之后都没消停,反而引发了长达十年的拉锯战。

周之余自然不信陆梓睿真的死在沾鹿林。

即便陆广山一时悲痛难以接受事实,但是十年过去了,难道他还没清醒过来?

丧子之痛固然深刻,却也不至于让人十年都不肯接受事实。

尤其是陆广山那样的人,所以他定然也是知道一些什么。

而那些事情是宋寒时并未告诉过他的。

周之余缓缓直起身,视线透过宋寒时的肩膀望向他面前的那堵墙壁,墙上的画基本都是同一个女人。

他知道宋寒时闲暇时有书画的爱好,淡淡道:“画中的贵妃娘娘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皇上的画技很精湛。”

明显是溜须拍马的话,却登时让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冷凝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男人冰冷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今日就到这。”

庆忠公公闻言上前一步,缓缓走到周之余面前。

周之余明白这是要赶客,便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他行至门口,却下意识顿下脚步,回头望向墙壁上那些画,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庆忠公公已经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待回过头时,周之余已经收回目光,正有些打量地看着他。

庆忠公公低下头,“丞相走好。”

周之余笑道:“劳烦公公送到这。”

他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

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宫门处,庆忠公公才重新掩上门。

今年冬日比起往常要暖和许多。

应当是大雪纷飞的时节,此时却是一地冰冷的雪水。

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连绵不绝的声响让人心烦意乱。

周之余脚步飞快,冷峻的脸上是化不开的冰寒。

他看着年纪不大,但眼角细细的纹路还是出卖了他的阅历,兴许是从来不在意,所以从未展现出任何柔和的神情。

他一直都是忠臣,忠于先皇,也忠于宋寒时。

许多年前,他就告诫过先皇,要逼着夏大将军与陆广山割席,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乱子。

自从夏大将军对陆广山仁慈一次之后,周之余便想让先皇对夏将军除之后快,尤其是当夏夫人给陆广山设计虏为人质,他知道总有一天夏将军会为敌方所用,夏大将军是一把太过锋利的刀,如若不能完完全全收为己用,总有一天会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