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迎宾(第2/4页)

他这个人性子也实在恶劣得很,喜欢欺负人。明知道她看见他与别人亲热会不高兴,偏生要去碍她的眼,就想看她当真生起气来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每次到最后,他在韶华院里就都找不到她的人了。

原先还奇怪,不知道她藏去了哪里,现在倒是真相大白了,原来是躲去了墨居。

抿了抿唇,江深道:“你告诉我她怀的是谁的孩子,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三弟。”

若是别人的,那自然没有说的必要,可若是江家血脉。这事儿可就大了。

徐初酿看他一眼,夫妻这么多年,她也能猜到些他的心思,想了想,她吞吞吐吐地道:“反正不是……不是君上的。”

这人,连撒谎都撒不利索,还想着骗他?江深摇头,吩咐霜天:“去找个府里的下人打听打听。”

霜天应声而去,徐初酿有些急了:“你一定要如此?”

“事关江家血脉,马虎不得。”

原以为能劝劝他,再不济都能骗一下他。没想到两样都不成,初酿恼恨自己无用,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江深急了,鞋也不穿就下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徐初酿头也不回地道:“我去让人备车,好送二公子回去。”

江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着急想让我走?”

“二公子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她道,“这一线城荒芜不堪,连个红街烟巷都没有,二公子不如早些回紫阳,日子还潇洒些。”

江深一噎,咬了咬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徐初酿不吭声了。背影看起来僵硬得很,还带着些怒气。

江深头疼地扶额,软了语气道:“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会儿话?”

初酿回头看他,问:“二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向来是会说话的,下至七岁上至七十岁,就没有他哄不好的女子。然而现在,迎上面前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江深竟有些捋不直舌头:“你……休书放哪儿了?”

“送去丹阳主城,给我家人了。”

心里一沉,江深微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和离了?”

深吸一口气,徐初酿觉得有些好笑:“二公子。这休书是有人拿刀逼着你写的吗?”

“……倒不是。”

“那既然你都写了,我为什么不能把休书给家人?”喉咙有些生疼,她道,“被休弃的人,总要给家里一个交代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了,“我是想说,那休书我可以收回来的。”

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徐初酿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的茶杯塞他手里,倒上半凉的茶水,就着他的手把水泼了。红着眼问他:“水能收回去吗?”

江深怔了怔,也就着她的手,捏着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这样可以吗?”

徐初酿:“……”

把茶壶一并放进他手里,她道:“祝二公子新的一杯茶能合口味,小女就先告辞了。”

“徐初酿!”江深喊她。

恍若没有听见,面前那人走得头也不回,像在阴平一样,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江深茫然地看着屋子门口,突然觉得女人真的很难哄,以前分明怎样都不生气,如今倒是好。他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消气了。

“公子。”打听消息的霜天回来,拱手道,“问过了,府里人都说,那位殿下肚子里的……是陆掌柜的骨肉。”

“什么?”江深惊得回神,“你没打听错?”

霜天摇头:“问了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看样子不像是撒谎。”

怎么会是陆景行的?那么大的肚子,一看都该有五六个月了。五六个月之前,李怀玉不是还在玄瑾身边吗?

脸色有些难看,江深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不是最惨的。

“殿下。”

就梧回来了,把长林君寿宴上发生的事都转告了李怀玉,末了补上一句:“属下不明白紫阳君是什么意思。”

联名上书减免苛捐杂税?怀玉半靠在软枕上,神色很是古怪:“他这是……也要与怀麟作对了。”

“此话何解?”

怀玉低声道:“我丹阳之地税收不归京都管,他紫阳之地何尝不是?自从他把江家人都接到紫阳之后,便不与京都来往,税不上抽、折不上递,也不入京述职,完全是独立于皇权之外的封地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折子会怎么写?肯定就以一种表述各地封君心愿的态度,让皇帝减税,反正与他无关,要减税的是别的封地。

长林君那几个傻子,真以为江玄瑾是好心替他们说话?孰不知折子一递,在皇帝眼里,他们就都成了与紫阳君一条船上的人。在当今形势之下,无疑成了江玄瑾用来制衡皇帝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