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2/3页)

她的双眼在灯下熠熠生辉,也许是因为自信,也许是因为仇恨。反正她怎么决定,胡不言就怎么支持,他举了举拳,“好!那我们就攻上众帝之台,干翻厉无咎,当上武林盟主,迎娶琅嬛仙君!”

崖儿被他一通胡说逗得发笑,笑过之后愈发坚定了,当初推举岳海潮的那几位长老,一个都不能放过,明天开始逐个击破。爹娘赶赴烟雨洲之后,时任掌门的祖父被他们暗算围攻,那位使着化骨掌的家老,在掌门中毒后打碎他的脊椎,封了他的穴道。曾经的生死兄弟,最后为什么变成这样?仅仅因为掌门过于正直,损害了大家的利益。

头一个,便从这位家老开始。

过惯了安逸生活的男人,中年之后便开始发福。崖儿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刚办完事回来,那架宽敞的马车相对于他庞大的身躯而言,居然显得有些娇小。人到了这个年纪,脸上的线条开始软化。她静静看了良久,忽然失去了游戏的兴趣,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玩虐杀,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她没有等到晚上,趁着他午睡的当口,潜进了他的卧房。

外面阳光正好,窗下一张榻,榻上躺着悠闲度日的老人,隔窗一池碧莲,开得分外妖娆。

习武之人到了老年,那身功夫大概只用来强身健体了,连有人到了榻前都没有察觉。崖儿在鼾声震天里屈起两手的食指,狠狠对击他的太阳穴,只一下,人的大半机能便都丧失了。但他还可以睁眼,仓惶看向她,却说不出话。

崖儿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他一见便圆睁了两眼,甚至连瞳孔都骤然紧缩。她弯下腰,笑吟吟道:“认出来了?二十二年了,我来收账。”她语气很温柔,在他的注视下击碎他的脊梁,封住了他的气门。

无法挣扎,窒息而亡。因为肥胖,表面看不出伤痕,就连验尸都摸不出损伤。他的家人也好,长渊那些首脑也好,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死因,只会以为他太胖,得了某种发作便要命的疾病。

她戴回面具,看那双眼睛里的光逐渐熄灭,瞳仁最终扩散。然后从窗口跳出去,大摇大摆走上了苍梧城的街头。

临近傍晚的时候,和胡不言找了个馆子吃饭。长渊长老的死讯到现在才传出,他们坐在楼上往下看,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老了总要死的。

胡不言冲她举了举杯,“老板,来干一个!”

崖儿同他碰杯,一饮而尽。

原本说好了,晚上由他进长渊府打探,顺便来个药倒满门,想杀谁就杀谁的,结果他兜了一圈回来,说岳海潮并不在门中。

“我把上房每间屋子都查看了一遍,根本没人,想去找岳海潮的小妾使使杀手锏,可他连个女人都没有,这厮除了养兽,就没有点高雅爱好?”

养妾玩女人难道是高雅爱好?崖儿调开了视线,“既然人不在,就别轻举妄动。”

“所以我回来了,算白跑一趟。”

那么人究竟去哪里了?如果不在长渊,应当是另搬了个僻静的地方。她想起昨晚上那个怪物,如果当时追上去,也许能查到他的落脚点。所以客栈掌柜上来送热水时,她便有意打听,“半夜也不知是什么,一声声叫得那么凄厉。原来你这店子不是闹鬼,而是闹妖啊。”

掌柜望了她一眼,“同我这小店不相干。老朽是好意提醒,还是那句话,客官吃好睡好,其他的不用管。”

“每晚都如此么?”她笑了笑,“只有你这店子听得见,还是满城都听得见?这么闹法,我怕是要换客栈了,夜里实在睡不好。”

掌柜是个有脾气的人,拉着脸转身道:“客官既然要换客栈,那就请下楼结账。不过就算你换了客栈,也还是如此,别家掌柜嘱咐的照例是这几句,恐怕还要加上一句,‘若出了什么意外,皆与本店无关’。”

掌柜大踏步去了,大概是觉得他们不识好人心,愤然把楼梯跺得山响。崖儿和胡不言交换了眼色,都有些悻悻然。崖儿道:“再等等,看今晚那怪物还会不会出现。长渊死了长老,岳海潮无论如何会现身的,就算今天不在,总有一天会在。”

她打发胡不言回房睡觉,自己在窗前等到三更,竟一夜太平。

接下来的两天长渊开始治丧,灵堂设在议事的正堂,据说这是早前的规矩,是给德高望重的长老最后的哀荣。

崖儿听了冷笑,她的父母都没能回到这个地方来举办丧事,一个篡权的宵小,居然堂而皇之成了功臣,岳海潮的功臣么?

不过岳海潮似乎对这些功臣没什么兴趣,也或者他已经对这个门派丧失了兴趣,丧礼期间他并没有现身,只是派了左右来敬香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