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病人会看心理师吗(第3/5页)

汤小希振振有词:“你说得对,我就是没立场。刚才是让我站在来访者那边,这会儿让我站在工作人员的角度上,当然是此一时彼一时了。我问你,你是站在谁的立场上?”

柏万福说:“我站在钱的立场上。这东西,一定很贵。”

贺顿说:“是贵。”

柏万福说:“那你干吗装它?单是为了好玩?咱玩不起。”

贺顿说:“哪里是为了好玩。心理师单打独斗,说得对不对合适不合适的,也没个商量。有了这单面镜,需要的时候,别的心理师就能在镜子后面观察,共同分析情况。人家国外的心理室很多都有这东西。”

汤小希说:“乖乖,咱要和国际接轨了。”

贺顿神往地说:“若是以后需要带学生和有人实习的时候,单面镜就更需要了。”

汤小希一时瞠目结舌,这么光明的前景,她可一点没想到。柏万福说:“好是好,得多少钱?”

贺顿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若是以后需要了,再砸墙装镜子,岂不更浪费!”

柏万福说:“咱先因陋就简,装不了大的,装个小的。”

汤小希说:“太小了恐怕不行。你看那外国电影里,都占了大半个墙,这才看着像个镜子。你要是镜框那么大一点,还不够引起人怀疑的呢。”

贺顿说:“都有道理,容我再想一想。”

贺顿找到了沙茵。说起装修的事,沙茵把两肘抱起来说:“我可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我们家装修都是老苏一手操办的。我虽说答应入伙,这种事,别指望我。”

贺顿说:“我不用你吃苦出力,只想让你贡献点脑汁。”

沙茵说:“今天有一个学生要自杀,忙着危机处理,我的脑汁都榨干了。残存的这点智慧,不知道能不能对诊所有所帮助。你先说说什么事?”

贺顿就把单面镜的事讲给她听。

沙茵沉思着说:“我看你是有野心的。你想把事情做大。”

贺顿说:“你错了。哪里是野心,是虚心。”

沙茵说:“虚心也不错,虚心使人进步。”

贺顿说:“那就不是虚心,是心虚。”

沙茵说:“你心虚什么?”

贺顿说:“人家外国都是心理学博士才能当心理师,咱们就这样一穷二白地上了马。我实在是心里没底。”

沙茵说:“谁心里也没个底,可这和单面镜有何干系?”

贺顿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咱们不是好汉,得有更多帮手。”

沙茵说:“理论上这么说自然是不错的,可心理师也不是上山打狼,人越多越好。这行讲究一对一,别人爱莫能助。”

贺顿说:“所以就特别想镶上单面镜。遇上了棘手案主,群策群力有个商量。”

沙茵说:“那你就镶上。”

贺顿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沙茵说:“我总觉得你是很有主见的女子,如今怎么这样举棋不定?”

贺顿扳着沙茵的肩头说:“我其实是一只纸老虎。”

沙茵说:“别怕。咱们一道向前走吧。”

贺顿鼻根发酸,自打她立志自己办起诊所,这种鼻根发酸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应对的步骤也很有经验了——把它一滴不剩地全都压进咽喉。她拍拍沙茵的肩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晚上回到小屋,柏万福已经等得不耐烦,压低声音说:“你到哪里去了?”

贺顿说:“去见一个同学。”

柏万福说:“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呢?”

贺顿说:“这很重要吗?”

柏万福说:“当然重要了。”

贺顿说:“这次是女同学,以后也可能是男同学。你吃醋了。”

柏万福说:“因为我在意你,这才要打听你到何处去,你和谁在一起。岂止是吃醋,简直是整个人都掉到醋缸里了。”

贺顿又好笑又好气,“我找人商量单面镜的事。”

柏万福说:“说实话,这面镜子,我劝你还是不安为好。”

贺顿吃惊道:“从何说起?”

柏万福说:“你端不端正不正地在墙上安一面奇怪镜子,人家还以为是照妖镜呢。”

贺顿说:“照妖镜是安在门框上的,我这是卧在墙里。”

柏万福打了一个哈欠说:“你爱安在哪儿就安在哪儿吧,你是老板,说了算。咱们早早睡吧。”

贺顿开始脱衣服。今天,是她成为柏万福新娘的第一天,按说应该有点紧张或是羞涩。但是,非常令人遗憾,贺顿内心激荡不出一点涟漪,没有激动,甚至也没有委屈。

贺顿麻利地把衣服脱净了,半身像斩断的冻带鱼一样冷滑。她不能让柏万福帮她扒光,那样就显得自己像个受害者。她不是受害者,她是决策者,事态在她的掌握之中。

柏万福很激动,摸着贺顿光滑的身体说:“你怎么这么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