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箭刃 魏绎生性多疑,他必定还留了后手。(第2/2页)

林荆璞没再往下说了,冯卧也明白了他的顾虑。

宁为钧虽因家族先志,是亲殷一派。可无法坦诚相待的朋友,便不能敞开心扉,精诚合作。殊途同归才更要命,这条道上本就拥挤,哪还能挤得下两队人马?

何况这中间还夹了个魏绎,一切才变得可疑起来。

魏绎与林荆璞缔盟的这一年多来,看似两手空空、孤立无援,可他到底用什么钳制林荆璞?用床榻上的情爱么?

魏绎是个薄情冷血之人,决计不会蠢到把牵制两人关系的希冀,全寄托在那虚无缥缈之事上。情与爱,更像是他用以糊弄人心的幌子。

若林荆璞有一日率先反戈算计,破了缔盟的规矩,就如同这次祭祀大典上一样,魏绎该怎么办?

魏绎生性多疑,他必定还留了后手。

此时林荆璞会依从柳佑的计策,打压宁为钧,也是出于他心中的不安。

这偌大的邺京城中,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

风吹得林荆璞的衣袖渐宽,他有些乏了,便弃了锄头,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冯卧也跟着坐了下来,见自个儿鞋底沾了泥,忙脱下擦了起来。

林荆璞倒了一杯水,浅笑说:“只是没想到,柳佑也要费尽心机踩宁为钧一脚,还想将他一招踩死。他们在朝中的擢升并不妨碍,甚至都不曾说上过话。子丙先生以为,柳佑为何要这么做?”

军火案未破,眼下这趟水已是越搅越浑了。

冯卧将鞋子套了回去,叹息摇头,烦躁摆手道:“想不通想不通了!早知我便待在三郡当我的闲官,非得来邺京凑什么热闹!我家夫人昨日嫌我这顶都谢光了,丑的很,还让我睡觉时也莫摘帽,这是嘎娃子道理嘛——”

林荆璞听言笑了一声,便在此时,沈悬忽从屋檐飞下,举着拉满的弓箭,警惕地对着后院门外。

冯卧见势不好,恐怕这曹氏草堂已被人埋伏下了,忙慌张地噎住了笑,反而显得神色有几分滑稽。

林荆璞眉间微凛,低声问他:“子丙先生来时路上,可留意到是否有人跟着?”

“没,”冯卧又想着自己来时匆忙,哪留意过这个,顿时又没了底气:“应该是没吧……”

话音未落,后院的门锁便被人用剑砍断了!

几乎是同时,沈悬弓上的三根箭凌厉地射了出去,直撞上了那人的剑锋。

箭折,刃弯。

火花溅起!

转眼间,沈悬弓上的箭又是满的,门口那人也拿帕子擦拭剑锋。

势均力敌。

林荆璞见到那人,眉心松弛,便去握住了沈悬的肩,示意他不必再拿箭尖对客人。

常岳擦好了剑,将剑放入鞘中,走进来斜了沈悬一眼。沈悬没理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是那几只蓄满力的箭射到了门上。

“啪”的一声清脆,这门仿佛都是要散架了,常岳不由回头,又多看了那沈悬一眼,总觉得是自己输了一招。

这两人剑拔弩张,是虚惊一场。可吓得旁边的冯卧是心惊肉跳,直拍着自己的胸口,口中暗暗念叨夫人的名字壮胆。

林荆璞含笑,便朝常岳颔首:“常统领——”

常岳面色冷鸷,不多说,忽抬起剑鞘在林荆璞胸前狠狠一击!

他的行动太快,身旁两人都未及反应。

冯卧反应过来时,忙去扶住了林荆璞:“二爷!”

常岳是习武之人,力道远胜过常人,体弱之人都受不住这么一击。林荆璞吃痛,当即喉间含了一口血,身子要软了下去。

常岳面色不悔,咬牙道:“你可知,皇上此处的伤,当比你重十倍不止!”

沈悬气得眼睛红了,直接从背上拔了利箭要与他搏斗。

林荆璞咳了两声,见状急着含血呵止:“涯宾……”

冯卧干着急,劝也劝不住,拦也没胆量,一时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周旋这局势。

哪知常岳掀袍朝林荆璞跪了下来,双手将剑举过头顶,偏头沉气道:“并非皇上意愿,只是小人气不过。”

冯卧叹气骂道:“常子泰那你一路跟我过来作甚么!闹着玩么!”

常岳俯身磕头:“君命难违。请二爷同我回衍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