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因为挨了不适的疼痛,下方的人微皱了眉,转而把眼睛瞥向了另一侧。随着呼吸的加重,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反身抗拒,但这人最后却咬了唇,始终隐忍着没拒绝对方。

邵问铭一直看着夏佐的反应,他很清楚这人的身体,因而明白夏佐并不舒服。但他没停止,直到结束才问道:“为什么忍着?”

“没有忍着。”

夏佐把头埋进被子里,表示自己累了想睡觉。

邵文铭摸了摸这人脑袋,夏佐在他的手下温顺得就像一只兔子,还会用脸贴着对方的掌心。不过邵问铭没有显露笑意在夏佐看不到的眼前,这个和他共处的男人,正冷眼盯着自己。

在夏佐睡熟后,一旁的邵问铭依旧很清醒,他看着那人的侧脸,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调整一下用药量。

他闭上眼睛,进入了一个用于交流的功能梦境。这个梦境不大只是一个城市小公园,它永远被一种重到接近实体的夜色笼罩着,这种黑暗会像浓墨般压在入梦者的头顶。

在漆黑的环境里,只有一盏路灯照亮出一块朦胧的圆形光区。在那里,还会有一张掉色的长椅,而严旭已经提前在椅上等待着自己的队长。

“这段时间,我会给你新的药,你把之前那批换了。”

邵问铭具现了乌鸦,用来给严旭传话。

严旭表示知道了,他对邵问铭的安排没什么疑问,这次给夏佐换药也一样,无非就是让那人病得轻点或者更加重点。

“他在吃药上面一直很配合。”

严旭说了一下照顾夏佐时的情况。但他眼前那只黑鸟却歪了头,它问:“你认为他很顺从吗?”

严旭点头应道,从相处的情况来看,他认为夏佐是偏内向的人,性格上非常好管,很多时候你只要说了在理的话,他就会认真去做。

乌鸦在地上整理起了羽毛,它啄完羽才继续说:“那是你并不熟悉他。”

这段时间的晚上,邵问铭就有感觉,那人在逐渐学会演戏。其实夏佐这个人骨子里并不乖巧,甚至偏向叛逆,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都会让这人产生反抗。

所以邵问铭只能用病去限制他,用关心的话去劝服他。在邵问铭长时间的努力下,夏佐也逐渐改变了性格,知道收敛自己的好动,乖乖待在屋子里不出去。

可是最近已经出现很多次这种情况了,那人像是在讨好邵问铭,总是抿着唇挨着长久的不适。夏佐从没看过别人的脸,也不清楚自己的长相,这些东西导致他表情控制得并不好,有点像和大人玩捉迷藏的孩子。

邵问铭看得出来夏佐在假装和撒谎,那种有点笨拙的行动,骗不过他的眼睛。他太了解这个人了,夏佐不是温顺的兔子,他有自己的个性。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邵问铭也只能选择再次削弱他的行动能力。夏佐如今还能在屋里走动,恐怕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就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身体了。

无论如何,让夏佐变成废物,也好过让他成为死物。那个雪天的冻湖边,不能再躺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吃完了。”

夏佐没察觉今天的药有什么不同,但他能感觉到邵问铭似乎在关注自己。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它不需要声音和触碰,就像是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你。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邵问铭看了眼空掉的药盒,说:“我最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不能每天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和严旭说。”

“我知道了。”

戛佐心里有一些高兴,他知道严旭比邵问铭好说话,而且那人不是全天看管着自己,他或许可以借此出去喘口气。

但夏佐还没在心里过完这个念头,就感到邵问铭伸手摸了自己的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禁令:“你身体不好,不要出去走动。”

夏佐瞬间凝固了表情,又很快恢复自然,回道:“好的。”

后来几天,邵问铭的确没出现在夏佐周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而出门这件事也没夏佐想象中那么困难,他趁严旭不在的时候,很方便地走了出去,然后来到了附近的公园。

陌生人行走在身前,那些清脆的脚步声,以及穿插着的交谈声,美妙得如同交响乐。这就是屋外的世界吗?它熟悉又陌生,曾经很近,如今却又无比遥远。

夏佐以前会去搭讪别人交个朋友,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追求了。他只是坐在长椅上,默默感受那些人的存在,耐心聆听着无关自己的对话。

没想到这种简单的事情竟也能让他获得满足感。夏佐淡笑起来,莫名涨了恢复的信心,他在内心道了一句: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我很快就能好起来。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个玩笑,在当晚他就发烧了,反胃得厉害,几乎吃不进东西。夏佐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他居然弱不禁风到了这种程度,简直不堪一击。他躺在床上,听到严旭问自己有没有出去,便随口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