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掉馅饼 别问我为什么要哭着抱大腿(第2/3页)

“她这一闹,赵大郎估计就会烦了吧。”

“可不是吗,也怪那两个妾室不争气,生下的都是女儿,唯独邹氏有长子傍身。那孩子跟我也不亲,养不熟,靠他是妄想。这些年我与邹氏斗得你死我活,身子每况愈下,她如今才三十出头,迟早都会遂了她的愿。”

林秋曼看着她不说话,姜氏仿佛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自言自语道:“我身患顽疾,活不了多长时日了,与赵大郎夫妻三十几年,从当初的恩爱到两看相厌,这其中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您是想要离开他吗?”

“我想过几天舒心日子,没有邹氏缠斗,没有婆母欺身,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走得干干净净。”

她说这话的语气异常平静,枯槁的脸上写满了倦怠,眸中已没有欲念。

林秋曼不禁有些心疼,“娘子是想与赵大郎和离?”

姜氏回过神儿,“他是一个爱名声的人,不会休妻,更不会与我和离。可是我一刻都忍不下了,只想离开赵家,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的时候。”

林秋曼端起茶碗若有所思。

姜氏道:“我憎恶赵家人,心中有恨,饱受折磨,却无可奈何。二娘有才情,我想委托你替我写一份诉状,让赵大郎放我离开,全了我的颜面。”

林秋曼不解道:“你为赵家付出许多,就甘心为他人作嫁衣?”

“不甘心又能如何,我现在只恨,恨我悔得太晚,倘若早些悟透赵家这个泥潭脱身,指不定还能多熬些日子。”

姜氏把金锭塞进她手里,“倘若二娘助我脱离苦海,我必重金酬谢。”

林秋曼盯着手中的金锭,有些迟疑,“只写一份诉状罢了,这些酬劳委实太多。”

姜氏:“不多,若能让明府判离,便是千金也值得!”

“可是离了赵家,娘子可有傍身之所?”

“有的,能保衣食无忧。”

听了这些,林秋曼不禁有些心动,她前生是干离婚律师的,写诉状是专长。如果真能以一纸诉讼助姜氏脱离苦海,倒也是大功一件。

最终斟酌犹豫了许久,林秋曼在酬金的诱惑下接下了这桩差事,答应替姜氏写诉状。

离开梨园回朱家院的途中,主仆二人坐在马车里,林秋曼嘚瑟地抛出金锭,莲心眼睛都瞧直了,吃惊道:“小娘子好本事!”

林秋曼冲她挤眉溜眼,“往后养你和张妈妈就不怕没有来路了。”

莲心被她逗笑了,好奇问:“那姜娘子找小娘子做什么呀,出手这般阔绰。”

“写诉状,她想与赵大郎和离,让我助她一臂之力脱离苦海。”

听到诉状,莲心脸色变了,嗫嚅道:“小娘子,这是讼棍干的事,倘若让娘子知道了,定会挨骂的。”

“瞒着不就得了?”

莲心还是觉得不妥,林秋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好不容易脱离作妾的窘境,你可莫要拖我后腿。”

被她警告,莲心不敢吭声。

回到朱家院后,林秋曼开始琢磨怎么写姜氏的和离诉状。

她其实有一种错觉,姜氏并不是真的想要和离,毕竟为赵家倾尽半生心血,却换来仃孑然一身,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思来想去,林秋曼决定在诉状上留些余地。

二人再次见面已经是四天后了,她们跟上回一样在梨园的冬字号房间聚头,莲心和吴氏则在隔壁等候差遣。

今天姜氏穿得要年轻些,甚至还擦了脂粉遮掩气色,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温和道:“二娘把诉状带来了吗?”

林秋曼:“带来了。”

宣纸在桌面上铺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迹,工整地写着:

氏年四十九,成婚三十五载,半生操劳无子,疲于妻妾相争,自请下堂全吾颜面。

寥寥数笔道尽了姜氏无奈一生。

许是被状纸触动了什么,姜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有些站不住。

林秋曼连忙扶住她,她神情恍惚道:“二娘真是刀笔锋利,寥寥数笔直戳我心,哪怕是一字千金也算值当。”

林秋曼叹道:“娘子对赵大郎还有情,是吗?”

姜氏没有说话,两眼空洞,心神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

突听外头传来鼓板声,楼下戏目开场,姜氏回过神儿来,上前推开窗户,一改先前的颓然,说道:“今日是状元媒,讲的是杨延昭和柴郡主的故事。”

林秋曼走上前观望。

底下坐满了人,一出场的是净角,画着奸白脸,唱腔浑厚霸气。

她虽对戏曲没甚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姜氏身边看了一会儿。

谁知没隔多久,姜氏忽然后仰“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林秋曼被吓了一跳,惊呼道:“姜娘子!”

姜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掐住自己的脖子挣扎片刻便两眼翻白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