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毒蛇(第2/13页)

如菊小声笑道:“几千年前的东西都能让他们给刨出来,这也真是一种本事。”说到这里,她用胳膊肘一杵如梅,“梅妹,你别跟我胡闹,怪痒痒的。”

如梅扭过头来望向她:“我好好的走路,闹你什么了?”

如菊抬手又打了她一下:“你少上头上脸的,自己又不是没有,摸我干什么?”

如梅向旁退了一步:“你疯啦?我又不是个爷们儿,谁稀罕摸你?”

如菊抬手一指胸口:“你个短命的,还敢抵赖?”

如梅向她胸前一看,登时愣住了,而如菊眼看着如梅已经距离自己有两尺远,便慢慢地垂下了头,对着那捂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手,也愣住了。

那手不小,细瘦惨白,五指张开了,好像两只雪白的大蜘蛛,扣在如菊的胸口。

短暂的寂静过后,如菊惨叫一声,拼命地蹦跳拍打胸前那两只白手,如梅则是瘫倒在地,走腔变调地喊“救命”。屋子里的老妈子和前头的卫兵闻声赶了过来,齐大帅也拎着手枪登了场,面对着满地乱滚鬼哭狼嚎的两位佳人,齐大帅刚想再一人赏一记耳光,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便是问道:“怎么着?你俩也见了鬼了?”

如菊和如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剩了点头的力气。

齐大帅皱了眉头,掂了掂手枪说道:“老子最恨那妖言惑众的人,你俩要是跟我说瞎话,可别怪我翻脸!”

如菊和如梅听了这一番恐吓,全不在乎,依旧只是哭。倒是人群中一个老妈子低声开了口,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帅,这应该也不是两位太太胡说。实不相瞒,这都一个多礼拜了,我们天天夜里也怪怕得慌的。确实……是有点不对劲。我们半夜总能听见外头有什么东西,嘶嘶地吹气。我们几个有年纪的……夜里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掀了被窝……”

齐大帅对着老妈子眨了眨眼睛,觉得对方的年龄足可以做自己的婶子,这样年高的女性,应该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这他妈的就怪了事了!”齐大帅沉吟了片刻,说道,“难不成,我家里不但闹鬼,闹的还是色鬼?”

说完这话,他“哼”了一声:“好!那本帅这两天拼着不睡觉,也要会一会这色鬼!本帅素来神鬼不忌,这回倒要看看,究竟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齐大帅乃是一条勇毅的好汉,说要亲自捉鬼,翌日夜里就真不睡了。又因为那鬼总和妇女们过不去,所以他索性钻进了老妈子的房间里。

老妈子们各找地方安身去了,齐大帅坐在老妈子们的热炕头上,也不点灯,专等着那色鬼来。然而那炕头既热,周围又是一片黑暗,齐大帅等待了良久之后,没有等来鬼怪,只等来了困意。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齐大帅出身草莽,也不讲究,往下一倒就要睡觉。

然而就在这时,他觉着这屋子里仿佛是多了个人。

立刻圆睁了二目,他且不动,倒要看看这个人意欲何为。那人走路轻飘飘的没有声音,依稀只能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轻响。忽然一只手落到了齐大帅的粗腰上,齐大帅依然躺着不动,心想你摸吧,等你摸到了老子的胡须,老子再让你知道怎么死!

那只手落到了齐大帅身上,摸了摸又拍了拍,然后没往上走,而是往下走。往下走也没关系,齐大帅想,下方也有明证,足以让他知道老子是个带把儿的。

果然,那只手一路摸到了齐大帅的下腹,又绕过去摸了摸齐大帅的屁股。齐大帅终于忍无可忍,一挺身坐了起来:“好你个——”

他这话没骂出来,因为两只冰凉的大巴掌贴上了他的脸,劈头盖脸地好一顿揉搓。他摸着黑要和对方打斗一场,可对方轻飘飘的不落地,在他身上头上一味地只是乱摸。齐大帅活了三四十岁,还没有被人这样揩过油,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跳起来一边大骂,一边在炕上扑来扑去地乱抓。外头的士兵闻声冲了进来,而齐大帅在骤然亮起的电灯光中爬起来,就见房内除了自己和士兵之外,再无旁人,方才的遭遇,竟真像是遇了鬼了!

齐大帅的大脸,原本总是油光满面的,如今失了血色,两撇翘起来的小胡子如今也有了耷拉的趋势。定下神来想了想,他自己嘀咕道:“这鬼没有人性啊!要不是老子威武刚猛,方才非把贞操搭上不可!”

二 午夜美人

齐大帅嘴上不说,心里承认自家是闹了鬼了。

但他自认为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决不能栽在一只鬼的手里——闹了鬼又怎么样?难不成他堂堂的一省督军,还要被一只鬼逐出家宅、另觅房屋不成?况且这鬼实在可恨,不但非礼他的姨太太,而且对他本人也有垂涎之心,甚至连家里的老妈子都不放过。这样的色鬼,推出去枪毙十分钟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