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亲迎(第2/3页)

大概是这问话不好答,王寿支吾了半会后,方低声道:“主子娘娘,自是重情重义的……”

“放屁。”圣上恨恨扫他一眼:“太子又不在这,你粉饰太平给谁看?”

王寿自拍了下嘴,以示自己说错话了。

圣上自也不会多做计较,只是捋须又问:“你看朕,可又是长情之人?”

王寿忙道:“圣上为将时身先士卒,爱兵如子,为君时善待百姓,体恤官员,深受天下人的爱戴。您,自是情义双全的。”

圣上挑眉将他上下打量,道:“若不是你说的情深意切,朕都当你在出口讽刺。”

王寿双膝跪地:“奴才句句出自肺腑,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起吧。”

圣上收回目光,转而望向案上的奏折。

半晌,他方慢声道:“薄情之人如何能生出长情的主。王寿,你猜猜看,这宝贝疙瘩,他能捧多久。”

王寿起身后就屏气凝神的立在一旁。

闻言,就为难道:“奴才愚钝,实在,也猜不出来。”

王寿的话落了后,殿内突然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

“朕猜,不逾一年。”

圣上的话语不带情绪,可王寿心中却莫名的生了寒。

喜日的前一天,林苑让人拿火盆与纸钱来。

田喜早前已得了他们家主子的吩咐,闻言也无异议,火速让人将她所要的东西备齐了。

林苑默默守在火盆前烧着纸钱,眸光倒映着惨淡的火光,看着那一张张的黄纸,落入火堆里,渐渐被舔舐殆尽,或作了一缕缕的灰烬。

从天明烧到了日落。

在最后一张纸钱化作了烟灰后,她对着火盆深深的三叩首。最后一叩首她未及时起身,却是以额触地,颤抖着单薄的脊背,许久未曾消散哽咽之音。

晋滁听闻,面上并未有太多愠色。

他既已允了她祭奠亡夫一家,就早已预料此情此景。

心里虽有些不舒坦,可想到明日,他内心便也能稍稍释怀。

站在立镜前,他不时抬手整理衣袖领口,愈发让心态放平。

旧的过去了,此后便会迎来新的开始。

铜镜里的人俊朗挺拔,一身红衣衬的人面如冠玉。

祭奠完后,屋里的白幔火盆供品等物就被人悉数撤了下去。

田喜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打扫、收拾、整理,挂红帷幔,贴红纸喜字,铺新床新被,桌上备喜果喜糖,瓶里插各色花卉……转瞬间,之前的惨淡苍凉好似被彻底抹煞了,唯余这喜气洋洋的氛围充斥着整个房间。

梳妆台上摆放了明日要用的华贵头面。

田喜亲自捧着嫁衣仔细小心的拿到林苑跟前。让人接过托盘,他掀开上面的绸布,双手托过嫁衣,轻抖了下展示全貌给她看。

大红的嫁衣灼灼入目,每根丝线都似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其上刺绣凤凰于飞的图案,栩栩如生,熠熠生辉。

田喜见她发怔似的盯着嫁衣看着,只是眉宇间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遂忙人端了补品上来。

“您早些歇着,明个是您喜日子,可有的您忙,养不足精神可不成。”

林苑勉强吃过补品,洗漱妥当后,就躺在床上,缓缓闭了眼。

建武二年十一月初三,未时。

“贺主子爷大喜!”

伴随着府上整齐划一的恭贺声,太子利落的踩蹬上马。

一声令下,最前方的仪仗队开道,洒扫街道,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往长平侯府的方向而去。

赤马脸罩铜制面罩,驷马并驾而行,拉着覆着彩幔香囊的翟车,缓缓而行。

两旁跪迎的百姓有那见多识广的,乍一见装饰华贵的翟车,不由大为惊异。这是皇家规制的翟车,比之迎娶太子妃的厌翟车,仅低了一个档次而已。

马上的太子一身红衣,细眸深邃,俊秾无双。

此刻他高坐骏马,殷红的唇噙着笑意,瞧来颇有几分如沐春风的温和。

队伍路过之后,便有卫队专门朝路两旁洒铜钱,百姓欢呼声不绝。

长平侯府,林侯爷早早的带人候着。

待远远见了那浩浩荡荡的仪仗后,立马打起精神,匆忙整袖抻衣一番。

敲锣打鼓声愈来愈近,与此同时,长平侯府外候着的众人也就看清了那浩大的仪仗队伍,看清了那华贵非常的翟车,同时也看见了高头大马上的太子殿下。

太子,竟真的过来亲迎了!

竟还是以翟车来迎。

林侯爷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面上浮现紫红之色。

其他一同候着的京城显贵,无论心中是何种想法,无不面上尽显真诚之色,连连向那林侯爷道贺。

林侯爷忙道:“谢过诸位捧场。咱先迎太子,迎太子殿下紧要,待过后林某再一一答谢各位厚爱。”

太子仪仗近前时,府外众人皆跪拜下来,山呼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