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断于今日(第2/3页)

晋滁惊出了一身冷汗。

忙起了身,手忙脚乱的将她衣裳拢起,又俯身去拉上她那被半褪的亵裤。

没了支撑,林苑的身子就从石桌上委顿下来,软软的瘫倒于地。

晋滁慌忙将她抱在怀里,手上一把捞过铺在桌面上的乌云豹氅衣,直接将她兜盖住。

林苑捂胸闭眸,浑身直颤。

晋滁这会突然想起,她素有弱疾,平日里精调细养的好,倒也看不大出来。今日又是受寒又是受惊,该不会被给激出了病症来罢?

眼见着她情况逐渐不好,他也顾不上什么,刚咬了牙要抱她出去寻大夫,此时却感到身前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她细弱的手指正紧紧攥了他的衣服。

他猛地朝她面上看去,就见她唇瓣颤着张了张,似在说些什么。

“什么?阿苑你要什么?”

他忙附耳过去,贴近了些,方听到她气若游丝的说了个药字。

他明白了,她是跟他要药。

“药在哪儿?你放哪儿了阿苑?”

他的手在她身上急急摩挲,从香囊到袖口再至兜内,一概找了个遍,却始终未见那药半分痕迹。

这时林苑猛地咳嗽数声,咳了些血来,而后双眸一闭,身体在他臂弯里随之沉了下来,似是死了过去了。

晋滁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掐住她的人中,焦急唤她。

“阿苑!阿苑!别吓我阿苑!”

好半会,林苑方幽幽转醒,恹恹弱息。

“阿苑你撑着,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不等晋滁将她抱起,她颤手指向了石门方向,唇瓣动了动。

晋滁再次贴近她唇瓣处,听她喊了个杏字。

几乎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说,药在春杏那里。

刚要抱起她往外冲,可忽的想起外头风大雪寒,她如今这模样又如何受得住?所以就找了边角的一处将她放下,把厚实的氅衣拢起靠墙铺着,让她倚坐着。

“撑着点阿苑,我马上就回来。”

抚过她冰凉的面颊后,他就忙起了身,大概是起的有些猛了,不免头昏的片刻。

伸手一抹,额头上大概还是有些血会渗出来,他也顾不上这些,只又伸手将自己身上松垮的衣服草草拢了下,然后就拉开石门迎着风雪冲了出去。

林苑在昏暗幽闭的石洞里,闭眸喘息,默默数了十下。

十息之内,没有听见外头有折回的脚步声,她便睁开眼,撑着地起了身。

擦净了面上泪痕及唇上的血渍,她又迅速整理好身上衣物,将外头的斗篷仔细系上,遮盖好里头被撕烈的外衣。

环视一周见并没落下旁的物件,她便戴好兜帽,用力推开石门,从雪地上脚印的另外一侧,转道出了假山。

雪落得又急又大,不多时,便将地上的脚印盖的只剩浅浅一层。

晋滁紧捂着怀里的药瓶回来的时候,见到半开的石门脚步顿时停住,待从那半掩的缝隙中朝里看去,见到里面空空如也,徒留他那件乌云豹氅衣孤零零的铺在地上,他的身体就猛地僵住。

这一刻,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僵直的目光就寸寸垂下,往那雪地上看出。

石门处延伸出的脚印除了他的,还有些小巧又浅显的脚印。从他脚印的另一侧绕过,每一步匆匆,不曾有过半步的迟疑。

晋滁就僵在原地看着,盯着,任由狂风卷起的寒雪扫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他眼皮动了动,眉上的雪花就簌簌落了下来。

掏出一直在怀里捂着的药瓶,他直接将软塞拔下,而后带着哆嗦的往手心里倒出一颗,放在鼻间闻了一下。

纵然风雪再大,可那股果香甘甜的气息却清晰的钻入鼻间。

原来,只是糖果而已。

晋滁盯着掌心里的这颗所谓的‘药’,短暂的凝滞之后,突然放在嘴里吃下。

在嚼烂了咽下之后,他却缓缓扯了唇,放声肆意大笑起来。

带着狂,带着戾,狂笑不止。

“阿苑,你我之情,断于今日!”

面上的雪氤氲了他凝固在脸上的血痂,殷红的血水顺着他面颊落了下来,衬着他的笑犹似带血,看起来竟比那侵肌裂骨的风雪还要森寒。

“怎么弄的这般狼狈?”陶氏心疼的抚着她冻得冰凉的脸颊,又忙去给她拍打身上的雪。

江太太忙招呼下人将那伞靠拢些围着,挡那些个风雪,又拉过陶氏与林苑赶紧往暖轿的方向走。

“你娘见时候不早了,就遣人去唤你,不成想采薇她们皆说你早些时候就让人给接走了……可真真是将咱们给急坏了!”

江太太心里是又愧又急,好端端的人来她府上给她姑娘庆生,谁料会出这档子事!等她找到那些个狗胆包天的下人,非挨个打死不可!

林苑紧拢着斗篷,冻得打了个几个颤。

“我本是在轿里的,可因多喝了几杯酒,就胃里翻腾,止不住的想吐。所以就让人停了轿,我下去缓了缓,哪成想待回头瞧来,竟见那轿子走远了。”她苦笑:“偏赶上那会风雪大了起来,我远远的喊,他们也听不见,我追,脚程又慢。待七绕八绕的追过去,轿子不见影了,我也迷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