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九万19 一程山水一程梦

Chapter19

喝到后半夜, 陈嘉树已经神志不清,晃晃悠悠地在沙发上东倒西歪。酒后姿态这东西,真不好说, 但陈嘉树排不上好看那一类。

他嘴里不住嘟囔着:“......乔乔, 错了。”

然后握住边上时盏的细腕。

乔乔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吧,时盏心里忖着, 想要抽手却发现被握得更紧。

陈嘉树:“别阿乔乔——”他酒意浓重,含糊不清地挽留认错, “以后都秒回你......别走好不好啊?”

时盏腕上使劲, 却依旧挣不开。一只手横伸过来, 轻扣陈嘉树的手腕, 她的头顶落下男人沉郁嗓音,冷冷淡淡三个字:“陈嘉树。”

闻靳深的声音有慑人魔力, 轻轻一声,陈嘉树立马撒手,面朝下栽进沙发里去。

他松开陈嘉树, 开始收拾狼藉的桌面,一边往桶里扔被捏扁的啤酒罐, 一边说:“很晚了, 你回去了吧。”

话对她说的, 却没看她一眼。

时盏默默起身, 平静地对他道声晚安, 他恍若未闻, 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她觉得自己真病得不轻, 光这么看着他收收捡捡都会觉得温柔。

到底哪里温柔阿?她说不出来。

明明是个表里内在都冷漠到不行的男人。

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静静站在那里看他捡完啤酒空瓶,处理掉被陈嘉树吃得只剩残料的烧烤盒, 又找来抹布将擦三遍茶几。

等他从厨房回来,发现她还在原地,“你......还有事?”

小姑娘冲他弯眉眼笑,笑意如浓夏里的茉莉,香氛馥郁,经久不息,挟裹进每一寸空气里。

她说:“就想睡前多看看你,可能比安眠药奏效。”

说完也没再逗留,可能料到再留的话会被驱赶,索性知趣地主动离开。她留给他的是抹暗红背影,还是那条睡裙,真丝顺滑的,与她肌肤相衬的。

——“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

想起那个胖男人咒骂这句话时,闻靳深正手拿空调被下楼,他替陈嘉树盖上后,上楼时频频想起这句话,有一种吊诡般的感觉。

奇怪。

想这做什么?

他更奇怪自己为此感到奇怪。

时盏久久未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时不时和黑粉撕上两句。倏然,她心血来潮,在微博搜索栏里输入闻靳深三字。

果然,他没有注册账号。也是,一看就不是个会玩社交软件的男人。

也是在那一天,闻靳深下载微博,成为一段故事中轻描淡写的微小片段。他第一次用这种软件,点到下面一栏正中间的发现标识上,顶部上方飘着一串热搜,其中时盏有关内容霸占两条。

他停了两秒,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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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缠绵不断的雨水摧残着港城的茉莉。接下来的几天,时盏独自一人窝在家里,不写稿,不与人社交,终日绵绵在床,像是多年的战火突然停歇,她疲软下来,只为在缝隙中虚喘上一口气。

思考的东西很混乱。

人生。

爱情。

事业。

每个名词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节点,在她这里又显得没什么可贵。就像是怎么个活法都行,不活的话......也行。

那晚上的门铃响将时盏从虚幻拉回现实。

她散着凌乱的长发去开门,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衣白裤,没有穿旗袍的她,少了很多凛冽的危险感,整体柔和不少。但当她打开门那一瞬,凌寒在瞬间拔地起。

居然是柳家墨,旁边还跟着个温橘。

没想过还和他有什么交集的时盏,当下掉脸,抬手就要关门。

“小盏——诶!”

柳家墨像早料到她会关门似的,上前用肩膀抵住门,脚也伸进来一只,“你给我十分钟,我有话要对你说,真的,就十分钟。”

该说的话,那天在工作室已经说完了。

时盏没有倾听欲望,冷淡非常:“我不感兴趣。”

柳家墨不肯退让,高大的身体一个劲儿往门里挤,一边挤一边喊话温橘:“你倒是帮我说两句话阿,温橘,傻站着干嘛。”

温橘应声而动,戚戚上前,“姐姐,老板来和你道歉的,你先听听嘛,不行再撵他走。”

柳家墨是个成年男性,单论力气时盏到底处于下风,她倏地松开门,柳家墨踉跄着进屋,手里拎着的袋子跟着沙沙作响。

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了东西。

时盏低眼看一眼,知道他手里的是什么。那是港城南城区一家法式甜品店的慕斯,人气爆棚到每日限量,运气好的排上几个小时能买到一份,运气不好的话,那就白跑一趟。

柳家墨知道她爱吃这个,以前惹她生气的时候就会排队去买。但以前那些,都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摩擦,一份草莓慕斯就能让两人握手言和。

这次不一样。

别说一份,十份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