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第2/5页)

他在南凉时尚且是幼子,如果兄长继位,他不过是个安乐王,而如今他是魏国的西平侯,在魏国被视作同源的宗室,也可以领兵作战,并不比在南凉时差。

更重要的是,拓跋嗣和拓跋焘两位帝王都给予他“直勤”的地位,“直勤”代表他们也有继承王位和帝位的权利,从此没有人因为他是破国的王子而轻视他,而他从心底也认同自己是魏国人。

先帝待他如同亲子,他和很多拓跋宗室一般,是跟在拓跋焘身边一同学习的,也是在那段时间,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具备成为一国国君的能力。

治理一个庞大的国家实在太复杂也太需要天赋了,他既然从小并不是以“为君”的定位而培养的,自然也没有这样的格局。

拓跋焘是天生的王者,他在这样的君主麾下效力,并不觉得委屈。

但国仇还是要报的,家恨也不能不平。西秦已经被赫连定所灭,他的家恨已平,如今该轮到北凉尝一尝破国灭都的滋味。

源破羌咬着牙走在昏暗的暗道中,表情冷厉地从地道里钻出,和两个亲卫一起封好地道的入口,趁着天色未明之前迅速回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父亲死的屈辱,他的兄长和姐姐死的屈辱,他的异母兄弟整日只想着如何恢复昔日的荣耀,只有他在咬牙坚持。

唯有真正的实现自己的价值,方能青史留名。

只有他青史留名,那些死在阴暗角落里的家人们,才能值得被史书铭记。

支撑着他一直走到今天的,不过就是这一股对名利的追求罢了。

不为良将,必为名臣。

他的人生不能有一丝污点!

贺穆兰当然不知道源破羌这一夜究竟做了什么,但天色未明之时,这位虎贲军的右司马突然造访了他的住处。

虽然昨夜可以供休息的时间不长,魏国的使臣们又为了今日凉国的早朝起的很早,可源破羌这样满脸疲惫双眼血红的样子还是吓了贺穆兰一跳。

只见这位经常笑脸示人的将军揉了揉已经干涩不堪地眼睛,对着贺穆兰吐出一句话来:

“花将军,沮渠牧犍已经回来了,就在东宫之中。”

“咦,源将军怎么知道……”

贺穆兰诧异。

“长明宫中有南凉时的旧宫人,我昨夜一夜未睡便是偷偷溜出去打探消息。”源破羌没有提地道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北凉情况十分复杂,远比我想象的麻烦多了。”

“他果然是提早回了国。我看沮渠蒙逊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大病未愈,不是李顺谎报了消息,就是沮渠牧犍蒙蔽了所有人。”

贺穆兰对沮渠牧犍的观感极差,一声冷笑。

“他偷偷摸摸回来,所图必定巨大,就是不知道沮渠蒙逊知道不知道。”

“我看估计是知道,沮渠蒙逊的幼子沮渠菩提大概是推出来的弃子,沮渠蒙逊恐怕是要把王位传给沮渠牧犍了。”

源破羌想起一家几口居然在长嫂和儿媳的居处乱伦之事,喉间又有翻涌的意思,“沮渠蒙逊和儿媳大李氏通奸,夜夜宿在东宫之中,兴平公主也不清白,与自己的二姐夫驸马都尉彭宣有染……”

“什么?”

贺穆兰想起昨日那位全身笼罩轻纱的公主,忍不住错愕。

“你确定吗?这可是攸关两国外交的大事,不可妄言!”

“我九死一生探来的消息,甚至还死了一位当年照顾过我的东宫属臣,你觉得我会乱说吗?”源破羌一想到此事眼中就有恨色,“兴平公主生性放荡,在宫中和姑臧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你派出一些通晓各族语言的卢水胡人细细打探,一定能够得到一些消息。”

他料定兴平公主的“豪放”,或者是整个北凉王室的“豪放”不是一日两日了,外面风言风语也肯定不少。

“你可还记得我们离京之前,平城传说的那些流言蜚语?”

“你是说昙无谶大师那件事?陛下说他只是进献了凉国一些天竺的经典,其中一本教导夫妻敦伦的天竺秘典而已。”贺穆兰想起那件事也觉得蹊跷,正在他们出使前夕突然满城风雨,若不是平城之中大有能量的势力推动,绝对没有可能传播的那么快。

“一本书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会让整个王室变得淫乱。我看大概是他们听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妖言,觉得这样可以成佛长生一类,否则以沮渠蒙逊那个身体,耽于美色几乎就等于自杀了。”

源破羌知道在北凉传教的佛门和其他宗教不知道有多少,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其中不乏这种以“双修”之法治病的密宗。

兴平公主一个未嫁的公主能过的如此混乱,沮渠蒙逊却没有约束,怕是整个王室没有一个还算干净的公主了。

“只是所有嫔妃入宫之前都要由专门的宫人检查,而且陛下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们怎么觉得自己能瞒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