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霆之怒(第4/7页)

“我哪里有拒你于千里之外?男女有别,谁愿意和你闹着玩,你找谁去。我不愿意。我都说我不嫁人了,还和男子藕断丝连、玩玩闹闹的,那我成什么人了?”

“好,好,你冰清玉洁,我是流氓。你都对,错全是我的。”

叶春好听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分明是占着理的,可是怎么说也说不清楚,又急又气,眼泪便流了满脸:“我没说那话!你说我冤枉你,那你这不是也在冤枉我吗?”

“我冤枉你?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说我冤枉你?”

“你这个样子是你自己摔的!你自己走路不看路,也要怪到我身上吗?”

“你还敢嘴硬?”

雷督理说到这里,一挺身站起来走向了她,然而小腿磕上前方茶几,他摇晃着踉跄了一步,失去平衡,竟是“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疼得他当场大叫了一声。

叶春好泪眼蒙眬地见了,不假思索地上前扶他坐起来,就见他右膝盖上的纱布被鲜血洇透了,连忙撕下胶带揭开纱布,只见那膝盖经了方才的一跪,止住的鲜血又流了起来,伤势似乎比先前更严重了。而雷督理一拨她的手:“用不着你管!男女有别,我死了你都别管!”

叶春好听他油盐不进,单是不讲理,自己想要继续跟他吵,可气息乱得身体都打战,莫说说话,连呼吸都费劲。抬手一抹那滔滔的眼泪,她忍无可忍地哭出了声音。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呜呜地大哭,怎么说都是丢人现眼的事情,她蹲在雷督理身边,先是用一只手狠命地捂了嘴,想把哭声捂回去,随后又用两只手扪了脸,想要遮住自己这一塌糊涂的面目。

一只手抓了她的腕子,试着把她的手往下拽,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身都冰凉得发僵,喇叭袖堆在肘际,她那两条雪白的胳膊像是冰霜雕刻成的,一动都不能动。于是那只手转而用力抚摩了她的后背和肩膀,顺着肩膀往下走,他一下一下捋着她僵硬了的手臂,硬把她那冰雕般的臂膀融化得软了。这回再把她的手扯开,他歪着脑袋去看她的脸——她脸上的脂粉全被泪水冲花了,鼻涕也拖了老长,嘴唇显得特别地红和厚,是口红漫开了。勉强睁开眼睛看了雷督理一眼,她随即又把眼睛闭了上,身体一抽一抽的,抽得她头晕目眩。

雷督理从她肋下的纽扣上解下了手帕,那手帕先前沾了他的血,如今干了,又被他拿去擦叶春好的泪。手指垫着手帕轻轻捏了她的鼻子,他说:“使劲。”

他给她擤了鼻涕,于是她喘气痛快了许多,头脑也渐渐地清醒过来。这回再把眼睛睁开,她终于能够看清雷督理的脸了。

雷督理用手指梳了梳她汗湿了的头发:“好孩子,不哭了。”

他的声音疲惫,因为方才大吼大叫了一场,所以还有点哑。向后挪了挪靠着沙发腿坐了,他把叶春好拽过来揽了肩膀。

“你靠着我歇一会儿。”他轻声说,“我们不吵了,要不然,让人听着笑话。”

叶春好觉出自己是依偎在了他怀里,但是知觉很钝,像是和外界隔了一层膜,这依偎也显得不真切。她心里有一句话,是很没意思的,很幼稚的,但因为对象是雷督理,所以她强挣扎着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我没错,我对你没有坏心肠。”

“我知道。”雷督理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地响。

隔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你对我若即若离,我就生气。我宁愿你和我吵架,也不愿听你的客气话。”

“我没有若即若离,我一直都是那样说话。”

“我不爱听你那么说话。”

“那我怎么说你才爱听?”

“好比今天晚上,我摸你的手,你不愿意,就直接说‘雷一鸣,你再碰我,我就剁了你的爪子’,这多直接痛快?”

说这话时,雷督理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笑意,叶春好也微微地笑了笑:“这样的话我说不出。”

“也不是让你照着我的话来学,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够了。”

“我知道。”

“我想你也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也不怪你,怪我自己看走了眼。”

说到这里,他从叶春好身后抽出了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反复揉搓,把她的手搓红搓热,搓得血流加速、关节恢复了灵活。

雷督理带着叶春好上楼,到他的浴室里洗了把脸。

两个人都像是累极了,叶春好洗净面孔走出来,面目有些肿,眼皮尤其是红红的。雷督理见了她这样子,就笑道:“明天你是见不得人了。”

叶春好也觉得自己的眼皮特别厚,简直睁不开,若是睡上一觉,醒来后必定肿成桃子,任谁见了都要笑的。

“那我明天请一天假。”她低声说,“我明天躲在屋子里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