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页)

可铁片怎会进得她的识海?

她皱起眉,再一细看,那玩意儿的边缘锋利如刃,黑漆漆的,表面有彩色的流光一闪而过,可不就是长应龙形时身上的鳞么。

合着这心头血一换,她身上还长了龙鳞?难不成这龙的心头血还会自携嫁妆呢。

渚幽本欲将这鳞片化了,可没想到根本碰不得,一将灵力缠过去,骇人的威压便从那片鳞里逸出。

得想个法子将这玩意儿去了才成,她心道。

长应长高了些许,面上还多了一丝血色,看着也不是那么孱弱了,至少不像先前,整一副风吹即倒的模样。

渚幽将掌心一翻,下颌微微一抬,示意长应将手交过来。

长应并未犹豫,还真的将手放在了她掌心之上。

原本冰冷的手如今暖洋洋一片,摸着像是个活人了。

渚幽对此颇觉称心,这么一来,这龙应当不会时时想黏着她了,毕竟身子已然不冷。

“让我看看你的灵海。”她道。

长应头一点,乖顺且淡漠地说:“你看……”她那腕骨也不再同先前那样纤细,微微凸起的骨头着实分明,像是有棱角一般,就连五指也变得又细又长。

渚幽分出了一缕灵力,缓缓将其刺入了长应的灵海之中,这一看便骤觉失望。

这龙的灵海仍旧是空荡荡一片,并未瞧得见一丝灵力,也不知是不是因这肉身仍未塑好。

她手一收,转而将食指抵向了长应的眉心,“识海如何了?”

长应双眸冰冷,面上见不到丝毫情绪,在渚幽将手指抵过来时,双目一敛,显得格外的乖顺。

渚幽就喜欢她这乖乖巧巧的模样,心说若是能一直这么乖巧就好了。

长应的识海中,原先密布的白雾又散去了些许,有一隅竟露了出来,一根灵丝在白雾外微微晃动着。

那根银白的灵丝纤细脆弱,似得堪比蛛丝,却比蛛丝还要透亮好看。

那灵丝承载的,可是人之记忆,渚幽心一喜,用灵力将那根灵丝裹了起来,也不知这灵丝之中藏着的事长应何时所经之事,是悲是喜,是怒还是怨。

究竟是怎么样的记忆,值得这般大费周章地护着。

长应根本没有抗拒,就算是长高了些许又如何,还是只会虚张声势,该听话时还不是乖乖听话。

然而,渚幽刚要查看那一缕灵丝的时候,却发觉那灵丝上竟覆有禁制。

灵丝上有禁制并不奇怪,多少人为了忘却前尘之事,将自己的回忆封存起来。

可这是长应的识海,在白雾未散之处,还有数不胜数的灵丝,成百上千,数不胜数,若是每一根灵丝上都覆着禁制,那就有些吓人了。

那得耗费多少灵力,得是多高的境界,才能将每一根灵丝都覆上这般精巧的禁制?

渚幽不知道,她从未试过,甚至还十分有自知之明——这并非她能办得到的。

她将食指一收,垂头看向面前那闭着眼的龙女,问道:“你有没有记起什么事?”

长应睁了眼,疑惑道:“我又并未忘记什么,又怎么会忽然记起什么。”她神情平静,和平常无甚差别,看着不像是在骗人。

见渚幽不语,她又问:“换了心头血,你真无甚感觉?”

渚幽心下暗叹,想来也是,这龙从不觉得自己失了忆。

她生怕这龙又要不依不饶地问,干脆敷衍回答:“挺好,心里拔凉。”

长应一脸不解。

渚幽见状又觉得这龙甚憨,“你身上的寒意分了我一半,我可不就觉得凉了么。”

长应这才唔了一声,困惑道:“可我为何不曾觉得心底火热一片?”

渚幽险些闹了心梗,捏起她的肩便往天穹飞去,这一回无需撞天,只一腾身就出了这别境。

她心道算了,憨就憨一些吧,至少让她说些好听的话时,总归还是会说的。

这么憨憨傻傻的才好,好哄骗。

两人登时回到大殿之中,殿门紧闭着,鲛纱吊顶中央的凤凰火未黯淡半分。

渚幽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总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先前总是通身滚烫,每每让她记起九天之上的那群凤凰。一想起某几只鸟,她便心如刀剜,十分生气。

如今分得了长应的一半寒气,莫名有种将过往舍离的错觉,倒像是报复回去了一般,虽是自欺欺人,可渚幽仍是觉得舒畅。

这三日过去,想来三主已经将那粒芥子带进了问心岩。

只可惜,三主想将那一魂融入法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法晶上附着了她的凤凰灵力,常人轻易破除不了。

那一魂融不进去,又已离体太久,恐怕有消散的可能。

果不其然,她才刚回来,门就被敲响了,撼竹在外边唤了她一声。

渚幽手一勾,殿门立即打开,却只留了一条缝,仅允了一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