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BOSS,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对你特别重要的人啊?”(第3/10页)

阿姜冒失地冲进来,关切而夸张的口吻喊道:“亲爱的,你终于活过来了!你差点把我吓死!谢天谢地,那几支血清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你说你,就爱逞能,这次是赤手空拳对付剧毒眼镜蛇,我发现你每天都能活生生上演一篇新闻素材。”

“刚刚还沉浸在梦中,你一出场,就把我打回了现实。我腿疼得要命,你看看我的腿还在吗,没截肢吧?”

“没有,任临树要保你,谁敢不护你周全。你知道吗,你这条命,值千树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我脑中的小数点已经算不出来值多少钱了,简直是言情偶像剧中的狗血桥段啊......唉,我要是早知道你的身份该多好。正好我有个计划,做个别后重逢的版面,就写你隐瞒身份和任Boss辗转情深......”阿姜拿出录音笔,陶醉地畅想。

“等一下,我隐瞒身份,别后重逢?什么意思?”叶余生很惊讶。

“还装,你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鹊鹊,他全知道了。难怪你屡屡袒护他,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与他相认。”阿姜用专业记者的口吻说,“叶小姐,请问能谈谈你没有表明身份的原因吗?是自觉十四年后容貌长残,自卑所以不敢相认,还是另有隐情?”

“别再说这个话题了,我不是鹊鹊。”她坚决否认。想到他莫名其妙温柔的一面,原来,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不承认也没用,管川和他妈把你十四年来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全都和盘托出了。在任Boss心里,已经认定你了,他可是拿百分之五的股份和赵裁交换的血清。”

“姜小姐,麻烦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叶余生说。”买好吃食返回的任临树淡淡地说。

待阿姜出去后,他搬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枚用褪色糖纸叠成的树叶,说:“徐悲鸿先生去世时,衣服口袋里还有水果糖。因为徐悲鸿在外边应酬,总会揣几颗带回来给妻子廖静文。廖静文把最后一次的那几颗糖放着,一直放着,时间久了,糖化完了,只剩下糖纸还在那里。十四年前,我送给鹊鹊一颗糖,那时候,这种巧克力糖还是很奢侈的。鹊鹊没舍得吃,还跟我讲了徐悲鸿和廖静文的故事,她说等这颗糖化完了,她要把糖纸叠成一片树叶,永远都戴在身上。”他停顿片刻,哽咽着说,“这枚糖纸树叶,是从你的项链里掉出来的。”

年代久远,糖纸褪色,早已看不出当年的颜色。

——等待你多久,都不算蹉跎岁月。他将一本厚厚的行程表放在她身旁,说:“你看,没找到你之前,我这一辈子,大概就浓缩在一本本行程表中了。将来,你会是不用出现在我的日程表上,我也依然天天都想见的人。”末了,他又补上一句,“真希望这上面满满写的都是你。”

她低头无言,泪已滂沱。

在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的孤儿院里,一颗巧克力糖都非常稀有,他送给她,她视若珍宝。将这张在旁人眼中寻常的糖纸,折成树叶,带在身上,一带就是十几年。

此时,这枚“树叶”却仿佛成为她和他之间的信物。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在巴黎之前,我并不认识你,糖纸只是个巧合,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帮我扔了它。”她极力否认,垂首,用力闭紧眼,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落下后,就不再落了。

“你为什么不肯同我相认?甚至,在巴黎你就已经认出我了。”他拿出她的手机,将屏幕定格在一帧画面上,递到她眼前,哀哀地说:“你昏迷期间,本想打开你的手机联系你的家人,对了,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亲人,你的父亲,但你的通讯录里却查无此人。无意间,我看到你的这个账号。”

她的关注列表,仅有他一个人。如果再细细探察,他轻易就能发现注册时间,早在四年前。

她自知无力辩解,夺过手机,不再说话,躺下,侧卧着,将背朝向他。不要承认,不要回应,找机会逃掉,远走高飞,一定要狠心来,她和他不会有任何未来。她闭眼装睡。

他轻轻给她掖好被子,手机再次响起,他按下静音,摸摸她的头发:“你先吃点东西,姜小姐会陪着你。我下午有个会议,晚点再来看你。”

她既贪恋这份温情,却又拼命想克制。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她又重新坐起来,握着手机,思绪万千,心如乱麻。她忽地想到张爱玲《半生缘》的开篇——

他和曼桢认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倒已经有十四年了......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他和曼桢从认识到分手,不过几年的工夫,这几年里却发生这么多事情,仿佛把生老病死一切的悲喜都经历了。

倏忽之间,十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