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日头高高悬挂在天上,刺目阳光让人难以直视。

可即便是高天之上的太阳,也难以融化这一片冰天雪地。

沈修瑾如往日一样,盘腿坐在寒山涧崖边,周围是茫茫寒冰白雪。

正当中午,寒山涧的风停歇了。

他摩挲着手里的飞仙令。

裹挟着令牌的光消失后,这飞仙令就像再普通不过的木牌,连一丝灵气也无,看不出任何东西。

师父说等飞仙秘境出来,这枚令牌自会指引他,只需等待便可。不过这等待的时间,就说不清了,没人知道飞仙秘境到底什么时候现世。

飞仙令于他,是个意外收获。

现在只需耐心等待就好,时候还未到。

收了飞仙令,沈修瑾闭上眼睛。

映在冰雪上的影子随着太阳的变化而变化。

到下午的时候,阳光暖意逐渐消去,寒山涧的风又刮起来。

刺骨寒风扫过脸颊周身,如同刀割一般,随着风势越大,远远听着,像不知名怪物的尖啸呼号。

盘坐在寒山涧的沈修瑾不为所动,他早已习惯在这样的苦寒下修行,风掠过他身侧,一头墨发也只是微微而动。

呼啸寒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闭着眼睛的冰冷神色,让人难以看出他在心底松了口气。

耳边再没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声音,着实让他放松许多。

以前在这里待惯了,没觉得风声是不好听还是好听,可经过这几日和谢孤悬的相处,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这不好听的风声更为顺耳。

倒也不是讨厌谢孤悬,这个谢师弟爱哭是爱哭,但心地善良,就算还在哭,也是讲事理明是非的,并非胡搅蛮缠之人。

他只是,不适应那些黏糊糊的举动,遇事爱哭这点,一开始还好,可听多了,就让人头疼。

想到谢孤悬,沈修瑾又想起那天,擦过脸颊的吻。

眼捷微颤,可最终还是没睁开。

他压下这个念头,不再去想,重新定神,进入修习之中。

*

“沈师兄。”

有小弟子见到沈修瑾喊道。

“嗯。”沈修瑾点头,收起脚下长剑。

云岚宗内可御剑的地方并不多,从寒山涧过来,到弟子堂外围就要走着进去。

在寒山涧打坐一日一夜,想到这个月的份例还未领,他便过来了。

“沈师兄。”

又有人喊他。

沈修瑾再次颔首示意,他心下有些疑惑,今日这些弟子,似乎比以前要热情许多。

顶着周围人的视线,他有些不适,脚步便快了些。

鲜少被这么多人看着,直到走进弟子堂的偏殿,才稍微好了点。

已经到了月中,该领份例的弟子早都领过了。

“李执事,我来领这月份例。”沈修瑾如常对姓李的执事说道,手上递过证明身份的玉牌。

“是修瑾啊。”

李执事一改往日的懒散,满脸堆笑。

平时只是笑着看他一眼,接过弟子玉牌确认身份后,就让手下弟子去拿东西,谁知今日李执事却十分热情,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给他取了份例。

联想到这一路上其他同门的热情,沈修瑾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的飞仙令。

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多谢李执事。”

他取过托盘里的乾坤袋,还有自己的玉牌,并将上个月装份例的乾坤袋放入托盘中。

“不必不必。”李执事摆摆手,笑呵呵说道。

从偏殿出来,又被喊了声沈师弟。

他抬眼看去,是个认识的师兄,平日里见了,除了打招呼以外,偶尔还会寒暄几句。

“莫师兄。”

沈修瑾神色如常,没有表情的表情看上去分外冷漠。

不过他这些年都是这样,始终都冷冰冰的,在人前十分低调,知道他的也都习惯了。

“沈师弟这是要回了?”

莫行一笑着问道,他相貌英俊,平日里又待人亲和,所以他俩还能说上几句客气话。

“是。”沈修瑾点头,周围弟子视线落在他身上,就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莫师兄见谅,我先回去了。”他不欲多留,就开口道。

“好,那师弟我们改日再聊。”莫行一和平时一样善解人意,不再多留他。

不过他想了下又说道:“不知沈师弟听说没,谢师弟昨日回来,就卧床修养了,听说受伤不轻。”

正欲离开的沈修瑾脚步一顿,重新看向他。

莫行一笑了笑,说:“我也只是听说,不过今日早课,谢师弟确实没过来。”

谢孤悬受伤,应该是自己捅的那一剑。

思及此,沈修瑾抬眼看着莫行一,开口:“多谢莫师兄告知。”

“师弟无需客气。”莫行一笑道。

沈修瑾走下弟子堂,停在山腰处,他看向对面山峰,正是宗主一派所在峰头。

谢孤悬是他捅伤的,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