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侯爷归来(第4/14页)

“明穆。”

阿殷一怔,愣了下。

沈长堂说:“本侯的表字。”微微一顿,又冷着张脸说:“以后不许喊侯爷。”

阿殷随即明了,晓得自己摸对路子了,心中暗喜,乖巧柔顺地喊了声:“明穆。”声音要有多柔便有多柔,要有都轻便有多轻,几乎要把沈长堂的怒气给叫没了。

他唤了小童进来,取来温热的软巾。

待小童离去后,直接将软巾给阿殷,说:“擦干净。”

阿殷问:“擦……什么?”

沈长堂直接握过她的手,软巾包住她的手指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了十遍。阿殷本是满头雾水,可见到沈长堂这般举动,心中大惊失色。

上官仕信牵了她的手,沈长堂见到了。

那么……

几乎是她与子烨一出上官家的门,所有事情都落入了沈长堂的眼底,包括子烨的求亲。

阿殷的手微微一抖。

沈长堂握住了她的手指,一分一分地收紧。

“跟我来。”

沈长堂带着阿殷走出船舱,言默过了来,对沈长堂道:“侯爷,都准备妥当了。”沈长堂颔首,阿殷才发现船舫已经停靠在江边,梯板落下,沈长堂直接牵着她下了船舫。

江边一个人也没有,岸边的路静谧且长。

月亮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却总有一部分连在一起。

阿殷瞅得出神,直到沈长堂停下脚步时才回过神来。

她抬眼望去。

江边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盏花灯,形形色色的,应有尽有,整整齐齐地摆在江边,光亮得像是月亮掉了下来。他仍然握着她的手,递给她一盏花灯,让她放进绥江。

一盏接一盏地放。

直到所有花灯都随着流水飘向下游时,沈长堂才慢声道:“永平有个说法,七夕之夜一起放花灯的人会一生一世纠缠不清。殷氏,方才你与我放了三十八盏花灯,”他缓缓抬眼,看着她,“我们有三十八世缠在一起,你无处可逃。”

阿殷懵了。

哪有人这么霸道!说都不说,先斩后奏!直接放了花灯才强制性三十八世纠缠!

她看着已经飘远的花灯,苦了张脸。

……现在想捞也捞不回来了。

沈长堂捏紧她的手,问:“想捞回来?”

她说:“三十八世,以后侯爷想后悔也难了。”

沈长堂皱眉。

阿殷立即改口:“明穆!”

沈长堂这才眉头有所缓解。恰好此时,言深过来了,还抬了一箱子的东西,吭哧吭哧地摆在阿殷面前,说:“启禀侯爷,属下已将姜姑娘送回去了。回来时,见到有一家打烊的摊档,卖的花灯都不错,便顺手买了回来。”

箱子一打开,粗粗一扫,起码已有七八盏。

言深被阿殷瞪了眼,只觉莫名其妙。他家侯爷要讨殷氏欢心,想着她喜欢花灯,才拼命地助他家侯爷一臂之力。岂料买回来,没见着殷氏有多高兴,反而得了个不讨好。

不过言深自是不知今早还对他的绥州放花灯一说嗤之以鼻的沈侯爷,先前对阿殷信口胡诌了一番永平花灯说。

阿殷生怕沈长堂又要放花灯,连忙道:“我有点儿乏了……”

沈长堂道:“吹吹江风便不乏了。”

阿殷被呛了下。

也是此时,江边飘来一条小舟,不大,只能容下两人。沈长堂上了小舟,转过身对阿殷伸出了手。阿殷看着小舟,又看着沈长堂,迟疑了会,才搭上他的手。

沈长堂握紧掌心的五指,将她拉上了小舟。

言深一推,小舟远离了江岸,缓缓地飘向江心。

阿殷头一回坐小舟,船夫还是堂堂一侯爷,登时觉得压力有点大。

她本想自己撑船的,可刚站起来又重重地坐下。她打小就不会水性,现下小舟一摇一晃的,只觉胸口似有什么狠狠地堵着,叫她难受极了。

她扶着船沿,五指紧握。

沈长堂一回头,便见到一脸苍白的阿殷坐在角落里,五指青筋冒起,似是极其痛苦。

他停下小舟,过来问她:“哪儿不适?”

阿殷张张唇,似是想说什么,可一张嘴,胸口泛着的恶心便如数冲上来。她硬生生地忍住,捂住嘴巴,扭过了头。沈长堂立马明白,从小舟里的一个小箱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旋开木塞子,倒出指甲大小的薄荷绿膏体,食指沾了一小半,力道均匀地抹在阿殷的太阳穴上。

他极有耐心,足足抹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他坐在她对面,半探了个身体,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伴随着太阳穴上的令人舒服的清凉,缓缓袭来,胸口的那处恶心似乎渐渐消了,只剩满腔的舒适。

她睫毛轻颤,微微一抬,便见到他专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