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一百二四章(第4/5页)

最后那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王疏靠在车壁上,牙关不自觉地上下磕碰。

王府上下,没人把云洲玉当人看,没有直接杀了他,但都在等他“自然”死去。

这个“自然”,包括不给饭、不给衣,是个人走过去看到他,都能踹两脚,欺负他,骂句煞星,让他快点投胎。

这其中,王疏对云洲玉做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疯狂摇头,在云洲玉的盯视下,身上的冷汗就没停过,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有对你做什么,我没有!”

云洲玉冷冷盯着他,他蹲下来,视线与王疏平齐,“我都记得。”

四岁时,他偷到三块糕点,藏在破衣服的怀里,刚要逃回马厩,在路上,被王疏逮到,王疏一直踹他,把他丢到水里,又捞起来,又踹,把糕点踹到粘在衣服,差点扒不下来。

五岁时,王疏拿小刀,给其他小孩演示,什么叫“放血”,直到现在,云洲玉的四肢,都有细碎的疤痕。

六岁时,王疏把他绑在马后,让马带他出去“溜圈”……

“啊”王疏的四肢关节全部脱臼。

云洲玉往他胸口踹,每一下的力度,控制得刚刚好,“蹦蹦蹦”的,王疏衣服下的胸口,定会积起无数淤血。

他掐着情况差不多,拿出一把小刀。

王疏心口痛极,还没哀嚎够,一看云洲玉手上的刀,吓得大哭:“你想干什么,求求你放了我吧,你放过我,父亲会接纳你的……”

云洲玉充耳不闻,在他手上割开伤口,专挑手筋的地方,王疏痛得直抽搐。

云洲玉这才抬头,说:“这叫放血,你学会吗?”

他脸上阴恻恻的,唯有那赤金的眼瞳,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王疏摇头,已经什么都不会说,一股尿骚味,慢慢弥漫在马车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洲玉嗅着匕首的血腥味,兴奋地说,“真是个好办法啊,我学会了。”

以云没说话。

这是云洲玉自己悟的,和她无关。

咳咳,她是个纯洁正直的好系统。

……

傍晚,路过城中集学所的贩夫,把手上东西放下。

他是卖甜品小糕点的,今天有事绊着,没赶上孩子们下学的时候,看来,今天只能无功而返。

却听异常的“嘚嘚”马蹄声,他往巷子里看过去,只看,一个身着华服公子被绑在马身后,在地上拖着走。

公子好像晕过去,无知无觉。

贩夫大惊,呢喃句“造孽”,忙要去阻止马匹,然而,他仔细一看,那华服公子,不正是那孽畜王家公子吗!

王家上次请绣娘,贩夫的女儿去王家做绣工,本想补贴家用,清清白白一姑娘,却遭王家公子毒手,那件事后,女儿险些自尽,还是他和他婆子劝下来的,怎能不恨王家!

因此,贩夫冷眼看着他被马拖走,暗道老天有眼,渣滓就该受这种苦。

王府公子失踪,王府全府仆从出府,找到半夜,仆从却在城内公示板发现,王府所有守备,被精准画出,贴在板上,包括王府的库房。

虽仆从撕下布防图,但当天晚上,王府还是失窃,家主痛骂不已,却因为失窃的财物得来途径不正当,只能压下风声,可谓狼狈。

那张守备图,是云洲玉贴的。

他把他三年前离开王府时,以云给他看的平面图,包括绿色点,全默出来。

此刻,云洲玉回到城主府。

“你可吓我了,”刘晴挽着云洲玉的手臂,说,“轿夫说找不到你,我都想让仆役出去找了!”

云洲玉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刘晴又拉着云洲玉说会儿话,这才离去。

云洲玉拿着包袱细软,跟以云说:“我要现在就走。”

以云说:“其实,你可以和刘晴刘辞告别。”

云洲玉扬起头颅,下巴尖尖的,自以为很冷酷地回以云:“不了,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月上中天时,他最后看眼他居住三年的屋子院子,前七年有多辛苦,这三年就有多轻松,轻松到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离别的时候。

云洲玉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心里有种怪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趁以云没留意,偷偷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放到怀里。

青州城外并不太平,所幸,一来以云跟着他,能及时预警危险,二来他身上带这三年攒下的术符,起到防身的作用。

青州城到邺城,多是山路,途中要经历商州城。

这几年,商州城内一直不太平。

云洲玉恢复男孩打扮,眼睛还蒙着布条,却发现商州城在调兵点将,以云也才监测到:“商州城城主要进攻青州城,预计三天后就出兵。”

青州城本身实力并不算强,全靠天堑守着,商州城本是一所大城,以战争立城,可敌古国,如今,得一大术士,能够填平天堑,商州士兵身经百战,术士投靠,令其更加强大,青州城不一定能抵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