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岚岚病了,到处找药。(第2/4页)

“嗯,”片刻后,他听到耳边涩哑得不像话的声音,“朕知道,朕给你揉揉。”

一切仿佛突然间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汤泉宫。淡红色的帐子微微吹起,他满怀绝望,声音颤抖:阿昭、阿昭我好疼,疼得受不了……

人生中第一次跟宴语凉示弱,是锦裕三年被刺后以为自己要死了,昏昏沉沉的表白。

人生中第二次则是这次,锦裕五年从越陆回来在汤泉宫,第一次万蛊噬身疼得撑不住。

后来就没有了,如今好像是第三次。

庄青瞿如今知道自己蠢,其实只要他说他疼,阿昭就会抱住他。

找人给他医,一直给他暖着,不眠不休。

一直以来其实他只要放柔软一点点,阿昭就很心疼珍惜他。是他又倔又硬、犯蠢、学不会,一定要跟他对着干。

他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其实很早之前,日月星辰就触手可得。

是他自己傻,饶了个大远路。

……

又睡了几日,庄青瞿骨头不疼了,只是浑身酸。

胸口也不疼了,只是闷,没力气。

天空也放晴了,阳光洒落在被子上,屋子里又都是宴语凉为他摘的绒蒿花与大漠的野花,装点得满屋生机勃勃。

拂陵端着碗进来,如临大赦一般叹道:“总算熬过去了,岚主辛苦!吓死人了。”

“先喝粥,来,再吃药。”

庄青瞿胃里依旧隐隐难受,却听话乖乖喝了,喝完躺了一会儿仍旧不见宴语凉。

他大病初愈,脆弱得很。知道他累,可还是想要他陪。

“阿昭呢?”

拂陵:“陛下与师律出城去了。”

“岚主的药一共缺三味,其中‘饮离散’传说在大漠,陛下亲自去找了。越陆的湖心黛陛下也写了书信去催。”

咚的一声,庄青瞿起来了。他身子酸疼撑不住狠狠撞在床上,瞬间眼眶血红。

“你怎么能……怎么能……由着他……”

“他是一国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万一……”

拂陵忙去扶他:“岚主你别急!处月军如集结攻打凌云城,咱们这边没有敌人,陛下这一路按说不会遇到危险。何况师律又十分熟悉大漠地形,还带了两百轻骑精锐相护……”

庄青瞿咬牙拂开他。

撑着虚弱的身体就起床去拿他的铠甲。

他忍不了。

他可以忍得浑身剧痛,可以忍得生不如死,却不能忍所爱之人消失在视线之中片刻。

他得时时刻刻护着他,这片大漠的回忆太凶险,他始终记得阿昭在这里受过差点死的伤,再来一次他会受不了,他会疯的。

……

大漠戈壁深处。

师律是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皇帝哥哥穿铠甲,没想到还挺合适。

一身银盔,皇帝哥哥虽然长得和他师云哥哥不像,但只要不笑严肃的时候经常神情和语气都是像的。

他看得喜欢。

而且也没想到,皇帝哥哥比他想象中的能打,之前饮马休息的时候,他们比划了一下。

皇帝哥哥虽然不像庄青瞿一样厉害得过分,但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不愧是他哥哥教出来的人!

当然比起皇帝,师律真正想要挑战的人始终是是……

他问下属骑兵借了一把剑,丢给阴凉处正在饮水的红衣男子:“我大哥总说你与庄青瞿不相上下,我来试试你!”

澹台泓抬起眼,也不多话,站起来把头发扎起来。

剑刃金鸣,闪着白光。

澹台泓其实比师律还要小一岁,一身灿烂如火的鲜艳红色。师律一身玄衣,年轻又一身冲劲。金色大漠之中红黑碰撞互不相让,两人又都是一番好身手,好看的很。

可惜宴语凉无心欣赏。

他始终担心着岚王的病,又烦躁着寻不到药草。转眼默默地看廖曦……

看他右手上戴着的那枚黑光磷火的戒指,心情复杂。

这已是他与师律轻骑深入大漠的第三天。

只有他一人认得那饮离散的模样,因而他必须亲自来。

一路但凡遇见植物,必定下马细细辨认。可惜至今一无所获,却意外在大漠深处偶遇了澹台泓和他的副官廖曦。

宴语凉总觉得,其实多半并非“偶遇”……

很有可能是廖曦手握情报,刻意安排的。

但对于澹台泓来说,一切却全是意外。他天天夹在大王子与小王子之间受气,又不好避而不见,廖曦便劝他干脆一起去沙漠里侦查地形和水源,名正言顺躲一躲那两个厌人精,好眼不见心不烦。

大漠与中原地形不同,中原侦查地形有侦察兵。

可在大漠里很多地形崎岖复杂普通人难以应付,侦查反而时常常都是厉害的将领单独去。

澹台泓与廖曦这般单独行动也很多次了,只是万万没想到翻山越岭来到戈壁滩后,正好撞上师律的轻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