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锈春刀(第2/3页)

叶令蔚有些好笑的反问高临浩,“明明你也有类似的经历,你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男生眼睛明亮,亮得令高临浩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你现在不是弱势的一方,不再需要帮助了,所以你可以这么轻松的说不要管?”

高临浩喉咙里所有的反驳都被噎住,他看着这样的叶令蔚,什么话都觉得说不出口。

这一刻,叶令蔚就跟湛蓝天幕上的烈日一样,碰到就把你灼伤,体无完肤。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官逐渐开始分散模糊,以至于他都不太清楚他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难看的表情,在白白灼日下,他的自私与懦弱无所遁形。

叶令蔚无意为人师,他有一说一,对事不对人。

他理解人的劣根性的前提,是与他无关。

“我没说你做的是错的,”高临浩落在叶令蔚身后,像一条委屈的大狗,“我只是担心你被报复。”

尽管被叶令蔚指责得这样难堪,高临浩还是忍不住靠近对方,与情爱无关。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叶令蔚身上看见了澜哥的影子。

费澜的座位在窗户边上,他靠在窗台,后边是走廊,窗台上趴着两个男生,在费澜旁边说笑着。

垂头丧气还不忘试图在叶令蔚跟前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叶令蔚对高临浩少见的淡漠。

费澜侧头看过去,高临浩一下子扑过来,坐在地上,抱住费澜的腿。

“澜哥,我错了,我愧对了你对我的教导,你让我正义凌然,让我保护弱小,令我懂事明理,我什么都没做到,我……”

“我什么时候这么教你了?”费澜好笑道,顺带扫了一眼叶令蔚。

高临浩,“……”怎么不给面子?

费澜眯着眼睛,后脑勺靠在玻璃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书本上轻轻的扣着。

高临浩扫了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一般费澜露出这样的神情,看起来轻松惬意。实际上就是你该老实交待的时候了。

身后是叶令蔚翻动书页的声音。

恍惚间,高临浩觉得自己正在被两个澜哥严刑拷打,威逼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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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叶令蔚拉上了书包,看着露出桌子的半截电棍,顿了一下,拎在了手里。

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没有黑漆漆的巷子需要穿过,昏黄的路灯洒在宽阔的香樟树叶上,等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零星几点。

路灯的光是个鹅黄色的玻璃罩子,把整条黑色的沥青大道罩在里面,伪装成一个宁静静谧的美好场景。

三中不位于市中心,如雕刻师手下不差分厘的林立高楼,路灯映在上面,光又反射到其他任何地方,入眼就是刺目的片片金色。

申城是个好地方,叶令蔚感慨着,可惜原身年纪轻轻了。

视线还未从缥缈的道路前方收回,叶令蔚感觉自己脖子被人从后掐住,拖往后面。

平时不觉得,不犯病的时候甚至认为自己跟普通的健康的人无异,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因为身体情况,体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叶令蔚打开电棍的开关,看也不看,换了方向,直接往身后捅去。

落了空。

手腕被握住,往旁边一拧,叶令蔚吃痛的松开手指,电棍掉在地上,滚到了一旁。

挣扎间,叶令蔚意外瞥见身后人眉尾的黑色星星。

在路灯下泛着奇异的光。

是原松。

叶令蔚被抵着腰按在岔路口一棵香樟树的树干上,抬眼望去,能听见人声,也可以预估起码的距离。

入目就知道这里是很难被找到的死角。

“别挣了,你不怕死了?”原松淡淡道,手下的力道却一点也没小,叶令蔚的脸贴在粗粝的树干上,手腕被拧住,他只要挣扎,就会得到原松几乎是下死手的回压。

叶令蔚喘着气,咬牙忍了,半晌,他小声哀求,“原松,我白天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陈一鸣挺可怜的。”

原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

他是真没想到,叶令蔚能如此的能屈能伸,不仅能屈能伸,还完全令人无法看得出来,男生半边脸侧着,睫毛眨啊眨的,看起来害怕委屈极了。

要不是下午被叶令蔚抽在背上的那一下到现在都隐隐作痛,原松觉得自己都他妈的会信了。

“真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叶令蔚可怜兮兮的说道,语气几乎等同于撒娇卖乖了。

原松敛眉看着叶令蔚,良久,他问,“叶令蔚,你这样,你让我很难办呐。”

“我都觉得下不了手了。”

“你说你下午为什么要帮陈一鸣呢?你要是不帮他,我们说不定还能来一段儿。”

叶令蔚,“......”来尼玛的。

原松在身后碎碎念着,他已经按住了叶令蔚,就松懈警惕了,叶令蔚背上还背著书包,他的手没法动,故作失望后悔的表情迷惑原松,叶令蔚暗自深吸一口气,一脚踩在了原松的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