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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孟江南正不知当如何回答,她身旁的项云珠忽地抓着了她的手腕,赞同道,“小嫂嫂你先行见过了苏夫人,待会儿宴席开始时你兴许就不会太紧张了呢?”

孟江南寻思着有礼,却也没有当即应下,而是又问苏晚宁道:“苏小姐这般带着我突然前去,可会令苏夫人心生不快?”

“绝不会!”苏晚宁也拉上了孟江南的手腕,显然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我娘虽然平日里是严肃了些,但她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向家娘子待会儿你见到我娘便晓得了。”

“况且我与你这般投缘,又懂礼,我娘定会喜欢你的。”

项云珠附和地点点头,笑盈盈道:“小嫂嫂你这么可人,有谁见着你会不喜欢?”

孟江南臊得没法接话。

苏晚宁边笑便拉着她手带着她往第三进院子去,熟络亲密的模样,不仅仅像是朋友,倒更像是姐妹。

她们自己似是不察,项云珠倒是真真切切地这般觉得。

她紧紧跟在孟江南身后,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本以为要在家宴上才能见到苏夫人,没想到竟有单独见她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了!

见过苏夫人,说不定她更能文思泉涌!

苏府的第三进院子本是胡大人建来给自己儿女的,奈何他家中接连不幸,这第三进院子便一直空置着,而今这第三进院子成了苏府的花庭。

诚如苏晚宁所言,出身书香门第的苏夫人喜爱书画之余最为喜欢的便是花木,单从这第三进院子一眼就能看出这院中景致是由花匠精心培育并栽种以及园囿师傅巧心布置而成,即便在京城这仍旧寒冷尚不能让草木抽绿的二月初,这院中却不失绿意,更有红梅点缀其间,一眼瞧去,只让人觉赏心悦目。

这进院子除了两侧厢房留作他用之外,正房也被用以栽种花木,亦是苏铭特意为苏夫人布置的,当做暖室花房,如此一来,即便是寒冬之日,温暖的花房之中也能有花儿绽放,不至让她在万物萧瑟的冬日见不着新鲜的颜色。

苏夫人闲暇之时或是在布置成茶室与书房的东厢房里对着满院植翠呼吸着花木芬芳或看书或作画或抚琴又或做女红,或是侍弄庭院里这些满含苏铭心意的花木。

眼下离家宴开始还有些时间,客人还未至,苏夫人不在前院,自是在这花院里。

院子里红梅开得正好,精神地绽放在枝头上,为这仍被早春寒意覆盖着的庭院添了一分亮丽的颜色。

有青石小径自穿门这儿朝花房蜿蜒,院子里无人,但隔着院中草木,能隐约瞧见对面用作花房的正房里有一位妇人正背对着打开的窗户边在轻轻移步。

她似是很认真,并未察觉到苏晚宁等人来到了这进花院。

苏晚宁朝孟江南竖起食指轻轻压在自己嘴上,示意她莫要出声,尔后又是拉着她的手轻声走上了那条往花房蜿蜒的青石小径。

孟江南觉着自己初见苏夫人便这么悄悄的不大好,奈何她对欢喜的苏晚宁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跟着她走,愈近花房她就愈紧张,似媳妇见公婆般的紧张。

她正不由为自己心中这种好笑的感觉低头抿嘴笑时,那由她们这儿看去好似将背对着她们的苏夫人框在画中的窗户内多出了一人来。

是苏铭。

他身穿一领缀着白护领的绿罗道袍,紫色丝绦横围袍上,头戴一顶黑纱唐巾,碧玉环正缀巾边,儒雅又英俊。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朵明艳的红梅,走至苏夫人身旁,将那朵腊梅轻轻簪到了她发间,嘴角轻轻扬着温柔神情的笑容。

他是侧对敞开的窗户而站,此刻他眼中只有苏夫人,根本未有注意到苏晚宁与孟江南姑嫂二人已经走近花房。

本是背对着窗户而站的苏夫人因着苏铭的面向自然而然地便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那朵才由苏铭簪到她发间的红梅正正映入孟江南的眼,连同她含情脉脉看着苏铭的侧颜。

以及缀在她耳上、正晃在她脸颊边上的珍珠耳坠。

这一刹之间,孟江南的双脚停在了青石小径上,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眉眼含着柔笑的苏夫人。

稍稍走得快她半步的苏晚宁仍旧拉着她的手,察觉到她忽然停下,她不由也停下了脚步,回头来看她。

项云珠本是想要询问,但觉得自己这会儿不适宜开口,是以便先听着苏晚宁轻声关心地问孟江南道:“向家娘子,怎么了?”

眼中好似只有彼此而迟迟没有察觉到院中有来人的苏铭夫妇此时终是发现了花房外的轻微动静。

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窗外转过头来。

在瞧见孟江南的一瞬间,苏夫人碰翻了她手边的那盆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