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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还未成婚,她若是能嫁过来,她便是发妻,而不是妾。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好人,虽然他寡言少语待人冷漠,可一个能小心翼翼地给受伤的小喜鹊上药并送它回家、往背上藤箱里装小狸奴、甚至下雨天往岳家村却只为给一头快生了的母牛接生的人,绝不会是黑心恶人,就算事成,她也绝不会再遇到上辈子那样的事。

如今就看这事能不能成了。

若是不成,她就只能走最下策之路了。

“小女子姓孟,是隔壁孟府的第六女。”孟江南低着头,紧抓着手里那包糖炒栗子和糖葫芦,因着紧张不安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细声细气,“听闻官人是家中独子,还未成家,官人的身子骨瞧着不大好,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官人可要……”

向漠北面不改色地听着孟江南说,既没有问她什么也没有打断她,但也正因如此,孟江南说到最后,已经紧张得不行,姣好的脸上已经满是羞赧的涨红之色。

毕竟一个本该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自个儿来和男人说这般话,让人知道的话,是该让人指着脊梁骨嘲笑一辈子的。

但孟江南既已这般选择,就只能咬着牙走到底,是以她将牙一咬,把话说完:“可要娶小女子?”

说完这一句话,孟江南连气都不敢喘,收紧的双手几乎都要将裹着糖炒栗子的油纸给抠破了。

她甚至觉得,这时间好像比平日里慢了数十乃至上百倍,她更是已经做了被拒绝或是被骂走的准备。

只要听到他说一个“不”字,她就可以转身跑了。

就在孟江南心中把能想到的向漠北的拒绝之话都快想过一遍时,却听他道:“好。”

声音仍旧是她每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的醇厚好听。

听到他这一声答应,孟江南不可置信地猛抬起头,大睁着眼,却又在对上他那双璨若星辰般的眼眸时慌忙地低下头来。

她虽然震惊,却不敢多问,生怕自己再问些什么对方就会出尔反尔,于是她厚着颜面继续道:“小女子听、听说明日是个好日子。”

“嗯。”向漠北微微点头,淡淡应了声。

孟江南咬了咬下唇后又道:“我爹他……他比较嗜财……”

“嗯。”向漠北依旧是淡淡漠漠的语气。

这让孟江南有些茫然,还有些发懵。

这和她想过的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不一样,对方答应了,她很激动很高兴不假,可她也很不知所措。

可她不敢说得太多,以免招人厌烦。

是以她简单扼要地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之外就不敢再吭声,只等着向漠北发问。

然而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他问上个一字半句,她再也忍不住,便慢慢、慢慢地抬了头来。

这会儿,她眼前哪里还有向漠北的影子,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一脸笑呵呵地盯着她瞅,和她道:“放心回去吧小姑娘,你方才说的啊,我们家少爷都已经听明白了也答应了。”

孟江南一张秀气的脸登时红得要冒烟儿,一句话都没脸皮再说,紧紧忙忙抓起搁在地上的油纸伞就跑,踩着水坑全湿了鞋也没有慢下速度来,可见是给紧张坏了。

她跑得着急,把手里的那串糖葫芦给落下了也不自知。

老廖头本想叫她回来拿那串糖葫芦,但看着她着急忙慌跑开的背影,便作罢,而是自个把那串糖葫芦捡了起来,乐呵呵地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向漠北,笑得一双老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道:“小少爷,那个小姑娘怎么就知道您没有爹娘而且还是家中独子啊?”

向漠北不说话,只是将背上的藤箱拿下来,塞到了老廖头怀里。

老廖头抱着藤箱,话没停:“呵呵呵,不过不管那小姑娘是从哪儿听说的,小少爷您如今可算是要成家了,老爷夫人铁定该高兴坏了,小少爷您瞧这要不要给老爷夫人捎封信儿报喜?”

向漠北微垂着眼帘,不知心中在做何想,只淡淡道:“随意。”

老廖头顿了一顿,才又笑道:“这信儿就不捎了,就等小少爷什么时候想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自己跟他们二位说。”

反正这信捎不捎的,老爷夫人那儿很快也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