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3/4页)

他开始啜泣,为了她的慷慨和善意而啜泣不已,还有被她用柔软的掌心揉搓肩膀的感觉……这似乎是他有生以来唯一可接受的触摸……也许将来也是。

最后,她几乎是把手腕按到了他嘴边。他的獠牙在生长,身体也渴望得到她的血液,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亲吻了她,然后拒绝了。别人常常对他做的事情,他又怎会忍心在她身上重演呢?她的确在给予,但同样是被迫的。她和他一样,只是女主人的囚徒罢了。

守卫随后走了进来,发现她抱着他的样子,似乎大吃一惊,不过并没有对她动粗。离开的时候,她依然看着奴隶,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只过了片刻,又有许多支飞镖朝他射来,数量之多,就像是要将他生生射进坟墓里一样。他昏迷过去,几近陷入湮灭的边界,脑中的念头虚幻而无法触摸,只有攻击性本能的存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恶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女主人就站在身边。她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但他看不清楚。

“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觉得我送你的礼物配不上你吗?”

门被打开,那个年轻女性吸血鬼软绵绵的身体被拖了进来。守卫放开手,她就像一口破布袋一样落在地板上,早就断了气。

奴隶开始狂怒嘶吼,咆哮声在地牢的石壁上来回反射,放大成了振聋发聩的雷霆之声。他用力扭动手臂,铁环深深嵌进肉里,伤痕深可见骨。一边的链环发出扭曲的声音,甚至要承受不住断裂开来……他依旧在狂吼不止。

守卫在向后退,就连女主人也被他所释放出的愤怒撼动了。不过,就如往常一样,她很快就占据了主导权。

“让我们两个待着。”她朝守卫一吼。

她一直等着,直到奴隶精疲力竭。她低头望着他,脸色发白。

“你的眼睛。”她盯住他,低声惊呼,“你的眼睛……”

她有些害怕,不过依旧用那份高贵的傲气来掩饰自己。

“我当做礼物送给你的女人,你就必须吸食她们。”她瞥了一眼女仆毫无生机的尸体,“你最好不要让她们取悦你,不然我还会再动手的。你是我的,不是别人的。”

“我不喝。”他冲她吼了回去,“永远不喝!”

她退了一步,回道:“别不可理喻,奴隶。”

他亮出獠牙,发出“嘶嘶”声:“你可以看低我,主人。你尽可以看着我萎靡不振、憔悴死去。”他厉声喝出最后几句话,“隆隆”声充满了整间屋子。女主人的态度也因为愤怒而变得强硬。房门一甩开,守卫挥舞着剑冲了进来。

“让我们两个人待着!”女主人回头朝着守卫怒吼,脸孔涨得通红,身体因为发怒而颤抖。

她扬起手,鞭子随之挥下,落在奴隶的胸口。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他对着她冷笑不已。

“再来。”他大叫道,“你再来啊,我连感觉都没有,你太瘦弱了。”

仿佛身体里的某道堤坝决了堤,对女主人的恶言恶语开始不停地喷涌出来。他大声咒骂她,而她的鞭子不断落下,直到床架上溢满原本流动在他血管里的液体,直到她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身上沾满了他的血液,再也提不起手臂。他却不为所动,只有冰寒的气息,在疼痛之下依旧冷静。虽然受刑的那个人是他,可先崩溃的却是女主人。

她低下高贵的头,苍白的嘴唇急促地呼吸,似乎屈从了。

“守卫!”她声音沙哑,“守卫!”

穿着制服的男性吸血鬼打开了门,看到眼前的情景,缩手缩脚地走下楼梯。这个士兵脸色惨白,脚下虚浮。

“扶好他的头。”女主人的声音尖利,丢下鞭子,“我说了,现在,给我扶好他的头。”

守卫踩着滑腻的地板,跌跌绊绊地跑过来。接下来,奴隶感觉到一只肉乎乎的手按在前额。

女主人几乎整个人扑到了奴隶的身上,还在喘着粗气:“你……不许……死。”

她咬破自己的手腕,塞进奴隶张开的嘴里,血液流了进去。

萨迪斯特转回到床边,他不愿意在贝拉身边想起那个女主人……就好像那个恶魔会从他的脑海里逃出来,危及到正在熟睡和自我治愈的贝拉似的。

他走到地铺前,察觉到自己身体上不同寻常的疲劳,事实上,是疲惫。

他睡到地上,舒展身体,受伤的腿不住抽痛着。

上帝啊,他忘记自己也中了枪。他脱下马靴和裤子,用意念点燃身边的蜡烛。他蜷起腿,检查关节上的伤势。进出的弹孔都在,所以他知道子弹已经穿过肌肉,伤口还可以忍受。

他吹灭了蜡烛,又躺了回去。放任自己接纳身体里的疼痛,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具积聚痛苦的容器,体会着疼痛和刺痛之间的每一点细微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