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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迪斯特咬牙切齿,过了一会才答道:“‘条子’,帮你自己一个忙,从这里出去。”

“最好我开车带你回去,离日出没多久了。”

“是啊,我还需要一个人类来提醒我吗?”

布奇咒骂了两声,长叹一口气:“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不要再回这里来了,她的家人已经受了很多刺激。”

前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萨迪斯特感觉到一股热流席卷全身,就好像有人拿一条电热毯子把他裹了起来,然后拨动开关。他的脸上和胸口上沁出了虚汗,胃里翻腾不已。他举起手,掌心潮湿一片,手指剧烈地颤抖。

紧张压力下的生理表现,他心道。

很明显,他的情绪有了波动,尽管他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他所能感应到的尽是些负面情绪。在他的身体之内空无一切,无法辨识任何一丝情绪。

他低头环顾屋子,忍不住想纵火烧掉整座农庄,用一把火将这里夷为平地,这样谁都没法拥有,也好过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踏足这里。

可问题在于,烧掉贝拉的房子,无异于变相地伤害了她。

既然无法将这里变成一大捧灰烬,他转了念头,一心想要拿走一些东西。他思考着手中拿些什么才不妨碍解体传送,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上紧贴住咽喉的脆弱项链。

这串点缀着细细钻石的项链原本是属于贝拉的。在她遭到绑架的那个晚上,他在厨房桌子下的浅白地板上、在碎木和石砾之中发现了它。他擦去了项链上她的血液,修好了破掉的一环,随后就一直佩戴在脖子上。

钻石恒久远,不是吗?它们将永远持续下去,就像他对她的追忆一样。

离开之前,萨迪斯特最后望了一眼鱼缸。水下那些小嘴不停张合,已经差不多将浮在水面上的鱼食吃得一干二净。

约翰也不知道自己在薇尔丝怀里待了多久,他花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到他终于恢复过来,薇尔丝微笑地着他说:“你确定不用把噩梦告诉我吗?”

约翰的双手开始移动,薇尔丝专注地看着,她刚刚开始学习美国标准手语。约翰知道自己的动作对她来说太快了,所以他探过身子,从床头柜上抓过板子和笔。

“没事,我现在感觉很好。还是谢谢你叫醒我。”

“你要继续睡吗?”

他点点头。这一个半月以来,他似乎除了睡觉就是在吃东西,可是他的饥饿感和疲惫感仿佛无穷无尽。实际上,他也确实有二十三年的挨饿和失眠要补回来。

他钻进被子里,薇尔丝安详地坐到他身旁。站立的时候,她怀孕的肚子还不明显,不过坐下之后,那件宽松T恤的下摆就会微微隆起。

“要我帮你把浴室的灯打开吗?”

他摇摇头,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不劳而获的富家子弟。而且现在,他的自我已经在努力掌控这些不幸了。

“那我回书房了,就在书桌那边。好吗?”

薇尔丝离开了房间。约翰突然有种放松的感觉。随着不安的远离,他开始为自己感到羞愧,真正的男人才不会像他现在这样。一个真男人应当在梦里面和那些白发的恶魔战斗,并且赢得胜利。就算再害怕,男人也不应该退缩,更不会在醒来的时候像个五岁小孩一样瑟瑟发抖。

可是,约翰不是男人,至少还算不上。托蒙特说过,他要等到二十五岁左右,转化才会降临,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想让之后的两年快点过去。尽管已经明了自己为何到现在还只有1.7米高,50公斤重,这样的生活还是艰难。他讨厌每天早上站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讨厌只能穿着童装尺码的衣服,实际上却已到了法定开车、选举投票和喝酒的年龄。从来没有过一次勃起,哪怕是从春梦中醒来。还有还有,他甚至从没有亲过女人。诸如此类。

不,他只是不适应待在这堆阳刚气息十足的男人之间,特别是经历过一年前发生在身上的可怕现实。上帝啊,那次性侵犯的周年就要到了,对不对?他打了个哆嗦,试图不去回想那个肮脏的楼梯间、那个拿刀抵在他喉咙上的男人,还有那可怕的一幕——他的纯真被亵渎了,一去不返。

他强迫自己的思绪离开那段刺痛的乱象,想要告诉自己不用再绝望。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想到未来,他就心痒难耐。他一把掀开被单,走到衣柜前,打开左右的拉门。里面陈列的衣物让他还是不太习惯。在他的一生中,从未拥有过如此多的衣裤和羊绒衫,不过现在它们都摆在里面,崭新崭新……所有的拉链都没有问题,也不会缺几颗纽扣,没有磨损的边缘,接缝处也没有脱线,他甚至还拥有了一双耐克的气垫运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