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页)

柔儿默了片刻,摇摇头,“孔哲,你和我在这件事上都是外人,感情是秀秀自己的,选择也该她自己来做。你再怎么护着她,总有一日,她也会知道真相,她本来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她不再多言,转身走下楼梯。孔哲目送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才踅身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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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在绣坊多耽了一会儿,她跟的绣娘师傅今儿接了单急活儿,有个官员的朝服勾破了绣花,拿过来缝补。

官员朝服每年下发数量是固定的,有的会在外头寻人多做几身备用,但有的则没有,紧急时刻才来临时抱佛脚。

这缝补的活儿并不简单。朝服不能马虎,不是打个补丁就能解决的事。需得分析出原有绣花的脉络,一针针把断口补起来,要保证缝补的平整、图案完好如初,不能给人瞧出来是改过的。比重绣一遍花样还难。

师傅很有耐心,指着断口跟柔儿解释,“你瞧,这平金绣就这样,金线要平整,铺好在图案上,每一节都用绒线钉紧,这线断了,补起来就留下道子了,虽然远看瞧不真切,可上手一摸就能觉出不平整。平金绣最要紧的就是金线不断,一根绣到底这图案才完美。所以我会先把这鹭鸶拆掉,重新绣一遍。至于留白的地方,拆开断口处的线头,把银丝捻进去,尽量让它仍保持为流畅的一条线,走针要先计算好,多一针少一针,都会破坏完整感,自然会与原来有些差别,但这些细微处,暂顾不到了,咱们只有一晚的时间。”

柔儿认真听着,每一针都仔细的瞧,生怕自己错漏了一处细节。不时还要给师傅擦汗、递水。

她从绣坊出来时,已经快子时了。

步入客栈的门,临窗坐着的人朝她看过来。

赵晋怀里抱着熟睡的安安,朝她招手。

走过去,他勾唇解释,“孩子哭闹,说要见你,等太久,支撑不住,睡了。”

柔儿瞥了他一眼,如何不知道他用的什么伎俩。

她接过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好好替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帘。

赵晋抱臂靠在门前,歪着头笑道:“不请我进来坐坐?”

柔儿不说话,只走到桌边,斟了杯茶。

赵晋从后走过来,视线落在她细细的腰上,想抱一把,手抚在她衣角,到底没敢着实抱上去,她转过身来,他便松开手笑了下。

柔儿把茶推过去,轻声道:“上回的事,给您造成了不少困扰吧?我听人说,兴安侯势力很大,连睿王也要忌惮,您得罪了他,……可还安全吗?”

赵晋笑道:“你关心我,是单纯的怕我出事,还是因为内疚,觉得自己连累我?”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帘,“有区别吗?”总不是她害了他?她确实放心不下。

他试探伸出手,扣住她手背,摩挲着她的指尖,暧昧地道:“自然不一样。怕我出事,那是你心疼我。若只是愧疚,那是当我是外人儿了。你倒是说清楚,究竟是哪种关心?”

柔儿想把手抽回来,被他紧紧抓着不放,她恼得红了脸,别过头不去瞧他含笑的眼睛。赵晋抓着她,步步紧逼,“固然是有些棘手,还不至这就丢了性命。不过我损失确实不小,你觉着,当怎么赔我?”

柔儿挣扎不过,那只手烫的难捱,她无力地瞥他一眼,说:“赵爷,您别这样。”

他讥笑道:“哪样?我这么亏,不能讨点甜头?柔柔,你好狠的心,折磨我这么久。你要觉得愧疚,想补偿,我告诉你一方儿。”

“你过来,让我亲个嘴儿,这笔账,咱俩就抵了,怎么样?”

他作势就要扑上来,柔儿大骇,抽手猛往后退。

他倒也没真敢来硬的,给她溜开了,她喘着气道:“赵爷,您要再这样,往后您别来了。”

她恼得背过身去,心脏砰砰跳着。

他手臂撑在桌上,茶水都因她挣扎弄得洒了,他揉着额角,扬声笑道:“行吧,陈掌柜会做生意,光要利钱不舍本儿,算我当回冤大头,由着你宰了。”

柔儿心里有点不舒坦。她欠了这么大人情,难道真不还吗,可凭她的实力,拿什么还啊?她总不能再糊里糊涂把自己卖了吧?

往后这些闲事,她绝不揽了。她有些挫败,又十分懊恼。

赵晋怕真惹得她生气,到时又哄不回转,他敲了敲桌案,“你出来有二十来天了,还不回清溪么?”

正经说话,她也不好不理人,犹豫了一会儿,答道:“月底走。”

也不问一句他什么时候回去。

赵晋已经习惯了她的冷落,他掸着桌上洒的水珠,漫不经心地道:“我也准备月底走,这回得罪了兴安侯府,路上怕不太平,你最好跟着我,别一个人单独行动。”

她白他一眼,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