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龙之背,狭路相逢(第2/5页)

它扑闪着翅膀,所到之处,人心了藏匿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数千万,数亿,数十亿……

万里,十万里,数十万里……

魏洲很大,纸鹤飞的速度虽然快,但在这块板图上却不快,如蜗牛般一步一步爬着。

人心的火焰,沉默的呐喊,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彻底引爆了。

天地都如要沸腾了,行走在街头落魄的人,伤残的人,痛苦的人,哭泣的人,都仰头看向了天穹。

明明那天上没有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是白云或是乌云。

但他们却忽然爱上了仰望,而不再是卑微地如同地面任人践踏的泥尘,只敢低着头,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敢说“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有一个人,坐在一叶纸鹤上,正在去屠神。

那个人他们不知道是谁。

也不知道为何而去屠神。

但他们却由衷的欣喜了起来,有了希望起来,便是为之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了起来。

苦痛的人间,流泪的大地。

灰色的世界,以泪水痛苦为燃料,而剧烈焚烧了起来,升腾起被压迫了数百年的熊熊大火。

“杀。”

“杀。”

“杀。”

“杀了他们。”

人们的眼神。

人们的心。

人们的呐喊。

从四方汇聚而去。

但夏极,却感受不到。

他每杀一人,心底便是多一分黑暗。

但妙妙在。

但小苏在。

他觉得就无所谓了。

一尘不染固然好,但若是有必须要做的事,何必爱惜一身羽毛,

染了,黑了,就这样了。

我从光明来,却往黑暗去。

无怨无悔。

……

……

深春。

冰雪融化。

连接着魏洲南北两境之间的长桥边,站在一名麻衣的赤足僧人。

桥长百里,如是天成,其上凝聚着极多的灵气。

桥下便是洋流,在这宽百里的巨桥之下,滚滚而逝,奔腾不息,冲击拍打着漆黑坚硬的山崖,惊起无穷的雪浪。

这赤足僧人双眼若流淌着慈悲,左手抓着一本古朴的经书,口中喃喃着“将我由幻想引向真理,从黑暗引向光明,从死亡引向永恒”。

这是吠陀古经里,大林间奥义书里的一段话。

而那古朴的经书,便是吠陀古经。

赤足僧人名大梵天。

乃是佛门二十诸天。

在一千五百年前曾被夏极“杀”过。

但他又因为未知原因,在施鹿寺里重新化生,于寺庙最中心的一颗奇妙的“卵”中生出。

此时……

大梵天只是看着汪洋恣肆的河流,面带微笑。

未几……

他若有所感的抬头,只见一只纸鹤落在了桥畔,他便是走上前,对着那鹤上的男子道了声:“见过先生。”

夏极一眼认出这人。

如今的他自是知道世间有极多奥秘,而佛门的二十诸天亦是深藏着不同层次的秘密,而二十诸天的之首的大梵天更是神秘莫测。

他问:“和尚在这做什么?”

大梵天道:“这桥名天龙背,连贯南北,而这座桥极为神异,老衲便是特来告知。”

“神异在何处?”

“灵气充沛,却无有天地之力,无有善恶业力,无可承载飞剑,无可御风之类。而水更是弱水,跌落水中便是沉入水中,直到洋底再不浮起。”

大梵天侃侃而谈。

“至于先生找的神不在南方,在北地,先生知道为什么吗?”

夏极道:“你说。”

大梵天道:“因为佛在南方,妖在北方。”

他说完,稍稍顿了顿,继续道:“僧与妖不两立,平日厮杀无可厚非,老衲也不会多参与。

妖需入世炼心,却多是如同白纸一张,懵懂无知,如是遇了良人,善人,便是善妖,否则便是恶妖。

但妖却也终究是本性不同,良莠不齐,

僧人见不得这些,便会前去降妖伏魔,

个中因果,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老衲便不剪不理。

然而,数百年前,众神忽是从东而来,踏足此处,然后也不知是发什么何等事,总之那众神便是忽地与妖混在了一起。

众神欲望本就无限之大,妖有了众神也是再无忌惮,本需炼的心未曾入善,反倒是随了神而越发扭曲,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的北地之景,荒唐无比。”

大梵天静静说完,看向夏极,“听闻先生欲要屠神,老衲便在此等候,随先生一同往北而去罢了。”

说罢,大梵天便是露出微笑,双手合十,轻轻一拜。

夏极奇道:“你怎知我屠神?”

大梵天笑道:“天下何人不知?”

他慈悲的双目看向那连贯南北的长桥入口,“神也知道你来了,这条百里长桥难过,这弱水之洋难渡,老衲便是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