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茭白第一次受刑的时候, 灵魂离开了躯体,虽然他还是能体会到精神上的鞭击痛苦,却比实体状态要稍微好受一点点。

第二次的前六鞭是美梦模式, 他只受了剩下二十四鞭,可他的灵魂没出来,实打实地挨罪。

茭白的意识不知道坠沉了几小时,还是几天,终于飘上来了几寸, 他感觉身体在颠簸晃动, 便知自己在船上。

有台风路过岑家的岛, 直升飞机过不来, 坐船一样很危险啊。

他转而一想, 既然都出海了, 说明台风一定是过去了。

也不对啊, 台风走了,那怎么不坐直升飞机?章枕不是不知道他对大海有心理阴影。

算了,不想了, 回去了就行。

也不晓得郁响怎么样,章 枕他们的伤如何了,岑景末玩累了没。

还有, 齐子挚的主人格应该睡了吧,可他妈别再产狗血了。他是齐家人的这一身世,埋了吧。

茭白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小会,意识就又陷入黑暗。

当他再次恢复点知觉的时候,他发现身下不颠了,这是上岸了。

可算是回兰墨府了,回家了。

等我好点了, 我就去科研院一趟,我得会一会戚院长,了解一下戚以潦的情况。茭白这么想着,再次沉睡过去。他不是皮肉之痛,是精神上的,撕裂不堪,伤痕累累,只是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对他来说都很吃力。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茭白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搬他的身体,他的衣服被脱了,温热的毛巾盖上来,前胸后背被擦来擦去。

不对,我昏迷了,章枕肯定会亲历亲为,他不是这个力道。

再者说,即便章枕伤得重,没办法照顾我,那戚家请的护工也不可能这么的……生疏粗野。

草。

我没回家,我在陌生的地方。

恐怕……他妈的,我极有可能跟自己人分散了!!!

暗室那时候,我受刑期间没了意识,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是岑景末没玩够,又准备了大餐,还是跟那些匪徒有关?

要是后者,那我就是落入匪徒手中了。

茭白的精神不能支撑他思虑太久,他很快就只剩呼气吸气了。

身上被擦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照料他的人是个男的,指节干燥,年纪估计不大,没有要虐待他的意思,就是手生,还笨,急躁。

脸颊被捏住,牙关被迫打开,嘴里塞进来一根塑料管,有温热的液体从管口流了进来,他在求生的本能之下,艰难吞咽。

之后他的头上多了双手,搓他头发,按他头皮,胡乱地搓洗。

这怎么还给他洗头?大可不必了吧???

茭白没吐槽几句,意识就又跌回黑暗,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各种感官渐渐恢复,周围环境裹挟的信息随之而来。

电扇斜对着他吹,风里有汗臭味,霉味,烟味,酒味……很浑浊。

房间似乎也不大,阴暗潮湿。

岑景末那人矜贵得要命,还把他当知己,不会将他关在这地方。

这一排除,他基本就断定了,这是匪徒的窝点。

违和的是,匪徒对他还不错。

这房间的主人给他洗头擦身体,让他干干净净,总不至于是对他一见钟情,被他给迷倒了吧,他现在的样子指不定多糟糕呢。

茭白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半天都没撑开,他累了,半梦半醒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似是有个很小的纸包被抖开了,速度很急。

紧接着,是浪花拍打礁石般的喘息声,又湿又沉。

茭白听房中人呼吸的节奏,觉得熟悉,他结合先前体会到的零碎信息点,顿时就有一个人影在他脑中浮现。

“梁……栋……”茭白动了一下嘴唇,他的声音很虚弱,也就比蚊子嗡嗡要大一点。

没回应。

茭白又问:“是不是你?”

还是没半点响动。

那人没走,就在不远处。不是梁栋吗?真不是?

茭白闭着眼,费力地转动眼珠,睁眼,睁眼,睁眼……

心里很急,身体不允许,他睡着了。

一觉睡醒,茭白猛一下撑开红肿的眼帘,入眼的一切和他想象的大同小异。

很小的房间,光线偏暗,生活用品乱七八糟地堆放的,浮尘都是脏的。

房里就他自己,他躺在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面,身下是张草席。

茭白的眼珠慢慢转开,电扇就在他床边不远,没开,窗外的风往里吹,有什么被吹得飞起来,擦过他的视野,往门口方向去。

那是小半张皱巴巴的锡箔纸。

吸毒。

匪徒,毒品。

茭白的血管鼓了鼓,他撑着床坐起来,浑身冷汗涔涔,太虚了太虚了,还是躺着吧。

于是茭白又躺回去,调出账号列表查探查探,活跃度早就破50的沈而铵跟戚以潦依旧没进组,郁岭卡在49.99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