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茭白人都傻了。

钥匙扣?挂钥匙的, 钥匙,开笼子的,笼子……

草, 叼啊。

戚以潦知道手机是外放的,先交代章枕, 完了就轮到他了。还提出这种事,疯了吧。

这个老变态,不但在昨晚拖他下水,今天还给他绑石头, 不让他上岸。

茭白腿不抖了, 脑子里却在疯狂想象。

其实他也没想象什么,就是戚以潦穿着白衬衣跪在他脚边,捞起金属笼子,求他把笼子的锁打开。

前面传来惊声。

“白白,你流鼻血了!”章枕频频看后视镜。

“没事,我是火气大, 干燥。”茭白一只手捂住鼻子, 一只手淡定地找纸巾,“开你的车, 看好路。”

旁边忽地传来一声低而磁性的关切:“怎么流鼻血了?”

手机还在通话中。

茭白木着脸挂掉。老变态, 你让我带钥匙扣去公司见你, 最好不是给我笼子的钥匙,而是我想多了。

不然……

茭白鼻子里淌出更多液体,不然你他妈必须让老子给你开锁!还得穿白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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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止住血的茭白靠在椅背上, 叹了一口气。

章枕本来就在忧心弟弟流鼻血的事,这会儿听他叹气,更忧虑了, 忍不住一眼两眼地看后视镜:“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不是叫你好好开车了吗?”茭白斜眼。

章枕委屈:“哥哥也是担心你啊。”

茭白内疚了一两秒:“压力是有,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要不你换志愿?医科大的录取线对你不友好。”章枕没怎么上过学,他的人生经历无法教给弟弟,最近他打听西城所有高校的资料,费脑细胞研究了一把,还找一个从事教育工作多年的女性朋友询问过。

“医科大难进,学业上还严格,进去了要往上读,读好多年。现在大多医院要的基本都是博士毕业的,硕士的都少,我怕你艰苦地读完出来,头发已经没了。”

茭白:“……”

“哥,学医是我的梦想。”他打了个哈欠。

章枕顿了顿,严肃道:“那好吧,你往前读,头发掉了,我带你植发,工作找不到,我给你找人脉。”

茭白的嘴角抽搐。千万别,医生啊,哪敢靠人脉进医院,那不是害人吗。

“不要操心那么远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者说,我对我的未来可是抱着充满了斗志。”茭白看后视镜,对章枕一笑,“相信我点儿吧,哥。”

章枕老脸一红,三哥也让他相信白白。

他知道自己应该那么做,可就还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老天爷为他指路,让他拾回丢漏的儿时记忆。

那份记忆旁边还站着他的弟弟。

这对章枕来说,太珍贵,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这些年攒的所有都捧给弟弟,尽全力去缝合无情岁月砍下的伤口。

如果弟弟需要的东西,他没有,那他就想办法去弄。

车跑完了山路,停在路牌旁。章枕往后看:“那你跟我说说,你叹什么气?”

茭白默了。

这让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他说,他想像对待曾经的月男友一样对待月笼,现在恨不得拍照片洗出来,架在书桌上面,一日看三回?

“我叹气是觉得,”茭白胡编乱造,“三哥看起来总是很累,一副透支生命的样子,权力那玩意,吸人血。”

章枕一下子词穷。三哥的疲乏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可这他要怎么跟白白解释?

“有时候,不是你想抓权力,是权力在推着你走。”章枕含糊地说。

茭白一副似懂非懂样:“三哥是被迫上位的啊?”

章枕的眼皮一抽,这话题敏感,还是不继续下去了,他咳一声:“很复杂,先不说了,我送你去学校。”

茭白没打破沙锅问到底。

戚以潦走上高位的路,一定是他那个圈子里最艰难的。

为什么,

后院坟场那一堆牌位在那证明着呢。

没人能和他争了。

但他短寿。

茭白垂头抠指甲,擦碧血的时候沾到了血丝,凝住了,他抠得指尖上都是腥味,嫌恶地找湿纸巾擦掉。

也许猫的细铁丝掉了,戚以潦就能活?

活跃度涨了,都好说。

但他妈的,他这快半年的时间都在西城,每周去兰墨府住,英文手抄本念完了几本,经书也诵读了十几二十页,罚抄罚得在戒尺上咬了好几个牙印,戚以潦的活跃度却依旧涨得巨慢。

“对了,白白,三哥干嘛让你带什么钥匙扣?”章枕启动车子,他又冒声儿,一脸纳闷。

茭白回神,他睁眼说瞎话:“可能是训诫课上的新内容吧。”

章枕没懂:“什么?”

茭白咂嘴,章美人是在刀尖上唱儿歌,既勇猛又单纯。

“钥匙扣是读错了,惩罚用的。”茭白非常好意思地抹黑戚以潦,“咬住,或者罚抄的时候塌腰,放凹下去的小窝里,不准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