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称的齿痕(第4/7页)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别看他不说话,其实是蔫儿坏。

那天曹文也没有接电话,任由电话嘶哑的响起,又停歇。

可来电孜孜不倦,第一次响完,第二次又催命一样打来。

曹文暴躁极了,气急败坏的接起电话。

——喂!

——什么事!

——喂!说话啊?

——没事挂了!

咔哒。

通话结束——

呼入时间:10秒

曹文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曹元正最后抢救的机会。

挂断了人渣父亲的一生……

三天后,曹文因为万俟林木借宿的事情,一早回到家来,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死在地上,已经僵硬的曹元正。

父亲的手紧紧握着手机,另一手向前,紧紧握着卡在管道之后的药瓶。

药瓶卡的是那么松。

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抠出来。

但对于当时突发性脏病的曹元正来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那么的……

绝望。

曹文站在洗手间里。

老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

漏着水。

曹文居高临下,盯着父亲已经僵硬的遗体,心想……

——啊,父亲已经这么有钱了,为什么就这么抠门,不肯换新的水龙头。

——漏水,烦死了。

对于别人来说,曹文死了父亲。

对于曹文来说,曹文死了一个陌生人……

“啊!”

舅妈尖叫一声,发现了站在他们背后的曹文。

“你什么时候来的?”

“偷听我们说话!?”

“什么德行啊?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

舅妈尖叫着,刻薄的指尖恨不能直接戳到曹文的鼻子。

万俟林木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他来河边,就是为了不看到争家产的狗血大戏,哪知道湖边也在所难免。

“我……我……”

曹文断断续续,使劲摆手,不敢抬头:“我……我没有偷听,我、我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算了算了老婆,咱们走吧。”

“早饭也该好了。”

“咱们去吃早餐,别置气了。”

舅舅老好人一样,打圆场,哄着舅妈往回去。

“呀——”

舅妈再次尖叫一声:“老公!我的手表不见了!”

“卡西欧的!”

“两千块买的那只!”

“怎么办,老公!”

一个亲戚指着曹文,“肯定是他偷的!”

“没错,我也觉得是曹文。”

“刚才他就站在你身后,一直鬼鬼祟祟的不说话。”

“曹文他们家早些年穷惯了,狗改不了吃屎!”

“是啊,这几年曹元正虽然赚了钱,但还是抠抠缩缩的,不给他儿子买这个,不给他儿子买那个,肯定是曹文看你的手表好,偷了!”

曹文慌张的摆手,说话磕磕巴巴断断续续。

“我……”

“我没有啊……”

“我没偷手表啊,真的。”

“我……我真的没有……”

啊——

我这暴脾气!

万俟林木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平静冷淡的性子,都能给曹文气上天。

一句完整话也是说不出口,好像化身了古早味小言剧里的女主角,只会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

“喂!”

万俟林木冷笑一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干什么!?”舅妈相当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借宿的外人,管什么闲事!?我可告诉你,我……”

不给舅妈说完的机会,万俟林木抬了抬下巴。

他长得本就清秀,平日里少言寡语,有一种刻薄挂相的感觉,尤其是抬起下巴的时候,给人一种傲慢的错觉。

众人顺着万俟林木的指向看过去。

舅妈脚边,有个“雪窟窿”,一样东西掉在厚厚的雪地里。

——卡西欧腕表。

“啊!在这里……”

原来是误会。

舅妈脸上显然挂不住,吭吭唧唧的捡起腕表,爱惜的拍了拍,重新佩戴回自己腕间。

又吭吭唧唧的说:“肯定是他偷的。”

“是他,没错。”

“怕我们抓到他,所以扔在地上了。”

舅妈虽然这么说,还是急匆匆离开,一群人好像闹场的丑角。

“林木……”曹文揪着自己衣角:“你……你别在意。”

万俟林木冷得缩了缩脖子,无所谓的说:“你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

曹文一瞬被噎住了。

时间尴尬的凝固,曹文又说:“真是……真是对不起,刚刚多谢你了,又帮我……又帮我解围了。”

酸甜的味道。

是恋爱的气息,扑面而来。

刺激的万俟林木想要捂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