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韩霁第二天来到书院,见宓敬心事重重,眉头紧锁。

看见他进来,宓敬起身对韩霁深深一揖,韩霁上前将他扶起,两人坐下,宓敬道:

“多谢贤弟关照,昨日之事想必弟妹已与你说过。多谢弟妹救我妻儿,此番恩德,没齿难忘。”

韩霁知道宓敬指的是周玉才企图对月氏无礼之事,没有否认:“理当如此,无须挂怀。”

“那个畜生!定叫他死在我手里!”宓敬咬牙切齿说。

韩霁劝导:

“不急于一时,可从长计议。”

宓敬一夜都没睡,看着孱弱的妻子,新生的儿子,他确实狠不下心拿起菜刀找周玉才那个混球拼命,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了,妻子和孩子也都活不下去。

他一介白身,周家富庶几代,是人人惧怕的地头蛇,岂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承了韩霁的情,宓敬冷静下来。

“为今之计,还是先考虑换个地方住吧。别住得那样偏僻,往人多的地方走,那厮今后便不敢明目张胆胡来。”韩霁建议说。

宓敬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因囊中羞涩,租的房屋很偏僻,周围虽有邻居却是不多,这才给了那狂徒可乘之机。

“好,我这几天就重新找住处。”宓敬说。

韩霁诚心道:“需要帮忙,你说一声。”

宓敬惭愧一笑:“你们夫妻二人已帮我们良多,怎敢再劳烦。”一声叹息,宓敬想从这个话题跳出,想了想后说:

“我之前只道贤弟文采斐然,不想弟妹也是才学颇丰。”

“何以见得?”

九娘在画技上确实一日千里,但才学方面韩霁倒还没怎么见识到。

宓敬说:“不瞒你说,我家娘子自生产后,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少有笑脸,她虽不说,我却也能看得出,我想让她高兴一些,却又无从劝说,昨日她与弟妹一番畅谈,弟妹一句话便点醒了她。”

“弟妹说:‘凛凛寒冬终有日,只待春暖花开时’。如今我夫妻虽在凛冬,苦不堪言,但我也坚信只要熬过这段,就能看见春暖花开,说的真好。”

韩霁将这句话细细咀嚼,只觉得便是自己开口劝慰,也不会比她说的更好,更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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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昨日随口答应老杨晚上回去画他布置的国画作业的,但昨天晚上跟韩大佬吃吃饭,说说话,收拾收拾,把这件事情完全忘了个干净。

看着老杨瞪得像青蛙一样鼓起来的眼珠子,林悠尴尬一笑:

“今晚,今晚指定画!”

老杨冷哼一声,跳起来在林悠的脑门上重重敲了一记爆栗子:

“我信你个鬼!现在画,我亲眼盯着你画!”

林悠捂着脑袋,欲哭无泪:

“师父,这干活儿呢!”

他们今日是来给王员外家祠堂里供奉的佛画修补润色一番。

“干什么活儿!给我画!”老杨态度很坚决。

林悠被逼无奈,心里嘀咕:老杨今儿怎么不贪财了?

谁知他接下来一句话让林悠喷饭:

“我跟王员外说要三天,你这手脚,给你半天不就够了!”

林悠:……

得,还以为您老转性了,原来是想多赚人家几天的钱!

于是,在老杨的监督下,林悠不情不愿的摊开画纸,老杨则慢悠悠的做王员外家的准备工作。

中午吃饭自然也在王员外家解决,王员外家今天正好请客,让仆人给他们送了不少吃的,林悠胃口不大,很快就吃好了,便提出到院子里看看,老杨让她别走远,在附近转转得了。

在人家家里,林悠自然不会随意走动闲逛,就是在祠堂外头看看景色,让眼睛舒缓舒缓。

她正站在一株积雪未化的参天老槐树下数枝桠,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轻浮的声音:

“是你?!”

林悠循声望去,瞳孔剧震,下意识转身就想跑,却被周玉才身后的几个家丁团团围住。

周玉才进来随父母到王员外家做客,他父母有意给他和王小姐说亲,可那王小姐的尊容差强人意,周玉才没什么兴趣,吃了饭便在王家院子里闲逛,没想到逛到祠堂附近,看见一个曼妙的背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把他打出宓家的那女子。

而她也是书院新来那人的妻子,周玉才不禁感慨,怎么那些个小白脸的老婆,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呢,轮到他娶妻,挑来挑去都只能挑那种长得平平无奇的女人。

“小娘子怎会在王员外家?今日不去给你夫君送伞了?”

周玉才缓缓往林悠靠近,林悠防备后退,可她后面有周玉才的家丁挡路,只得昂首迎上:

“你想干什么?昨儿没被打够是吗?”

心里估算着周玉才不敢在王员外家对她如何,心下稍定。

周玉才没想到她被包围了还这般胆大,顿时来劲:

“哟呵,还挺泼辣,少爷我就喜欢泼辣的!你不提我倒忘了,昨日你可是打了少爷我好几下,少爷疼得半夜都没睡着,你说你要不要补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