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侯爷打脸宝典(十八)(第4/12页)

察觉容倾向她这处投来的视线,谢嫣却别开脸,垂首叉起一块果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容倾眸光微微一黯,须臾又笑着与于氏寒暄:“家中人丁凋零,晚辈无处可去,幸得嫣小姐拨给晚辈这桩差事糊口,若论授课,晚辈自是当仁不让。”

于氏接过冯妈妈递过来的帕子,起身擦了擦手:“时候也不早了,府里还有诸多琐事要处理,我便不在此多陪你们。”

于氏语毕又看向谢嫣:“你好些同容大郎请教。”

谢嫣满口应下,跟着冯妈妈一路将于氏送出长廊外。

檐下雪水滴答,水珠顺着琉璃瓦的缝隙而下,溅湿一地枯败草根。

谢嫣推开书房的隔扇,便见着容倾坐在方才于氏坐过的圈椅里,手腕搭上扶臂前的雕花兽首,偏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略略迟疑片刻,身后的春芷已经半掩好门扇,上前端走桌案上置放的果盘。

天气寒凉,下人前几日就在椅子上铺好了虎皋鹿皮,甫一坐下去,触感极其暖和柔软,然而谢嫣还是感到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容倾摩挲一支洗得十分干净的毛笔,慢条斯理道:“今日我们不说书里头的东西。”

谢嫣不敌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猜不透容倾到底意欲何为,狐疑间,却见他伸出匀称细长的手指,往身后指了指:“宴席上宵小之辈层出不穷,你兄长本就巴不得你早些嫁出去,看着也不是个能够靠得住的。若遇意外,不会几手功夫,嫣姑娘,你又要怎么对付登徒子……”

谢嫣:“……”

盯着他身后那根扎得极其逼真的稻草人,也不晓得容倾是何时将它搬进来的,于氏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竟然一直未能察觉。

思及宿体以往在定州,曾经手提长刀,伤过一个意图辱她的清白贼寇。且谢嫣有数段执行任务的经历,也算精通这些,实在不需要将功夫浪费在这上头。

谢嫣下意识摇头推辞:“我在定州时就练过几手功夫,虽然不比上阵杀敌的将领,但有春芷她们跟随,对付几个喝醉酒的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

“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罢了,”容倾揉了揉眉心,看似有些困倦,“嫣姑娘本就打定主意要离开锦亲王府,许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得以如愿也说不定,反而是容某逾越,白白操心。”

这话乍然听上去有些酸溜溜的,

谢嫣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做戏,还是出自真心,干脆就无动于衷看着他。

容倾默了默,半晌又换上一副与平日无甚两样的神色,弯开眼眸道:“若嫣小姐无事,今日就暂且先到这里。容某家中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便不多留了。”

谢嫣也十分体贴道:“还是你家中的事务更为重要,你早些回去置办也好。”

对于容倾府中境况,谢嫣倒是颇为清楚。

容倾生性潇洒恣意,他同八王爷党羽交恶由来已久,想必下月八王爷的生辰宴上,也不见得他会亲自前去道贺。

容倾常年率领将士在外戍边,习惯边疆的淳朴民情,素来不喜欢凑京中这些热闹。他做事随性纵意,大抵也会借口自己身子抱恙,回绝八王爷送来的拜帖。

虽是一口回绝,可这次宴会上,诸多世家权贵皆会亲自入宫道贺,为防不测,他也应当回去与容太后商议对策。

京城大雪纷纷扬扬泼洒几轮,府里栽种的灌木翠色尽褪。

浓密的树叶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忽然枯萎凋零,光秃秃的花枝上挂着还未化干净的冰霜,庭前积雪消融,四处都透着一股子与节气相宜的沉寂。

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亦在不断更迭,上个月街头巷尾还在说道君锦玉如何如何,这个月俨然已转至别处。

老太妃人逢喜事精神爽,眼看谢嫣议亲一事就快要定下,她满心满眼都洋溢着欢喜。

君恪趁着这个时候,又不动声色拿出君锦玉被禁足的这桩事,前去老太妃跟前说情。

“如今京中有关锦玉的谣言也差不多止住,既然关了她一月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令她往后行事警醒些。眼见母妃近日的气也消了,孙儿斗胆恳请祖母解了锦玉的足。”

“不是祖母绝情,嫣丫头初回王府,心思本就敏感些,”老太妃叹了口气,“偏偏锦玉她说错了话,惹得她动怒,又牵扯出来许多事。除了她的禁足可以,只不过今后,你看着点她,莫要叫锦玉去打搅嫣丫头。”

君恪连声称是。

是故面色憔悴枯槁的君锦玉,陡然出现在正厅中,使得里头伺候的婢女纷纷朝谢嫣这里看过来。

自那次后花园偶遇,谢嫣已经是许久不曾见过君锦玉。君锦玉日日待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谢嫣也不晓得她是没胃口吃饭,还是刻意绝食,半个多月下来,竟清减成了这副风一刮就能倒的苍白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