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画师升职手札(十七)终(第3/6页)

楼蔓心中大喜,面颊上却泪水涟涟:“圣上待臣妾如此用心,是臣妾不知好歹,冷宫之事圣上已仁至义尽,臣妾不通礼数触怒圣上,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顾棠按住她的双肩往下坐:“朕不怪你,你今后仍是朕的宠妃。”

谢嫣脸上表情犹如打翻五味坛,她复杂无比收回眼神,面皮黑得堪比叶之仪书房里的油墨。

系统别扭解释:“意外……意外……”

五月十八那日,叶氏夫妇的车驾千里迢迢终于来至京城。

谢嫣出行前命浮笙上上下下将她的衣着首饰检查一番,她怕她的打扮显得太过年幼,故而特意挑了一副翡翠头面。

叶之仪上手将她的翡翠首饰全部取下,提笔在她额间点了一枚金钱绿萼,他吻着她眼角道:“我的小姑娘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翡翠有些显老气,不适合嫣嫣。”

谢嫣由他挑挑捡捡,等车舆行到城门口,瞧着过往神态各异的路人,她才勉为其难冷静下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一匹驴车从远处缓缓驶来,马车上头盖着青布,帷裳亦由半旧的青布围起来。

车夫和几位看守将士先跳下马车,手把手卷起帘子,搀扶里面二位下了车。

为首的男子约摸五十多的年纪,额角一侧刺了鲸纹,两鬓斑白如雪。

跟在他身后的妇人肤色蜡黄,颧骨高高凸起,瘦得形销骨立。

他们隔着人海一眼看到谢嫣身旁的叶之仪,泪水夺眶而出:“之仪!”

叶之仪大有触动,谢嫣领他避开过往路人,艰难地向远处走去。

叶夫人一把抱住他:“我儿这些年吃了大苦!”

叶之仪擦去她眼角泪水:“边境凶恶,苦的是爹娘和兄弟姐妹,之仪身处京城,并未吃什么苦头。”

叶夫人泣不成声,半天抖不出一个字,叶家主责备她:“这般喜庆的日子你哭做什么反而惹之仪伤心。”

“许多年未见之仪……我只是喜极而泣……”

谢嫣递给她一方丝帕,叶夫人犹犹豫豫接过雪白帕子,这才注意到叶之仪身侧的谢嫣。

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双目弯弯如同明月,颈项上戴着个银镶玉的项圈,笑起来的娇俏样子叫叶夫人见后,心中比蜜还甜。

她伸出手指抖着嗓子问叶之仪:“这位是……”

叶之仪揽过谢嫣肩头,展眉一笑:“靖安长公主顾泠嫣,之仪的妻。”

靖安长公主……叶家主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封号实在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他在边关听说三子尚长公主,故而圣上特意开恩召他们入京小住数月。

然而前来通报的将士,对出降之仪的长公主也不甚了解,因此他猜着大约是先帝留下的哪位庶出公主。

“嫣嫣年幼,自小在东福宫长大,对叶府还不甚熟知,若她出了差错,还望爹娘多多包涵。”

长在东福宫里的长公主只有先帝的嫡公主,公主下嫁罪臣之子乃是叶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想这次下嫁的竟是嫡长公主,叶家主瞠目结舌。

谢嫣掩口瞟了眼叶之仪,而后笑道:“爹娘不必惊讶,父皇生前本就打算将之仪定为驸马,虽然坎坷些,但倒算是如愿以偿。”

经她提醒叶家主才想起这么一桩陈年往事,昔日他领三子进宫拜见先帝,先帝见了他心中满意,就说要指给靖安长公主为驸马。

他们两人之间的姻缘颇深,千帆过尽,仍是结成连理。

叶夫人方至京城,就马不停蹄进宫谒见张太后。东福宫的人知她是叶之仪生母,皆十分友善恭敬,孙嬷嬷身为东福宫的掌事嬷嬷,亲自指引她入了正殿。

正殿里隐隐传来女子哭声,听起来还有些耳熟,叶夫人迟疑着踱步进去,正正撞上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

楼蔓双眼微睁,慌忙间装作不相识的模样,狠狠别开眼去。

张太后高声赐座,宫人搬来张紫檀木圈椅,叶夫人恪守规矩缓缓落座。

张太后翘起腿翻开一页佛经问:“楼昭媛还有什么话要说?”

楼蔓克制心中的恐惧,颤颤顿首答话:“臣妾愿追随太后娘娘扳倒西寿宫,望娘娘成全!”

张太后困倦地揉揉眉心:“哀家为何要帮你……你欲攀高枝从东福宫出去,今次又巴巴找上门寻求庇佑,哀家这里可不是收容猫猫狗狗的破庙!”

楼蔓十指狠狠陷入手心,若非她没有姚氏和张氏的高贵出身,哪里会遭到这些人的羞辱!又哪里会在如梭岁月里丢掉她心心念念的之仪哥哥!

想到自己被迫在顾棠身下夜夜婉转承/欢,与一群庸脂俗粉同享一个男人,楼蔓揪住心口几欲作呕。

她恨!痛恨袖手旁观的张太后!痛恨践踏她的姚氏!最痛恨的当属夺取之仪哥哥的顾泠嫣!

舌/尖被她咬出一点血珠,楼蔓吞尽血丝恭顺道:“东福宫深受西寿宫打压,靖安长公主也遭过姚氏女刁难。圣上如今动了将景阳公主的念头出降给娘娘侄儿的念头,倘若娘娘再不出手,只怕娘娘的东福宫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