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我买他的工作时间。”(第2/3页)

宝绽顶回去:“我买他的工作时间。”

姑娘当他是开玩笑:“先生,瞧您这话说的……”

宝绽掏出钱包,卡位上一排vip卡,他没动,抽出一沓现金,三千多块,轻轻放在桌上,转身上楼:“让他过来。”

霍匪到前台交工牌,那阿姨跟着一起,颤巍巍地结账,老大的不高兴:“有钱真是了不起,几分钟都等不了!”

霍匪在她的小票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撂下一句:“那是我哥!”

宝绽坐在大红色的按摩床上,西装脱了,随手搭在身边,阳光从身后的窗子照进来,像要把他融化,霍匪杵在门口,没进去。

“过来。”宝绽叫他。

霍匪耷拉着脑袋,别别扭扭:“有什么事,你说吧。”

宝绽拿着师傅的架子:“我让你过来。”

霍匪挪了一步。

“你这孩子,”宝绽严厉起来,“快点!”

霍匪于是蹭过去,宝绽一打眼,在他右手腕上看见一道新伤:“怎么弄的?”

“让云刀(1)刮了一下,”霍匪咕哝,“没事。”

宝绽盯着那道伤,拉起他的手:“回来吧。”

回?回哪里,那座富丽堂皇的戏楼?霍匪自问,他曾经属于那里吗?

“练功服给你做好了,”宝绽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我教你唱戏,让你读书,再送你出国留学,”他很认真,“我没有的,你都会有。”

他没有的?霍匪嘟囔:“你金枝玉叶的,什么没有。”

宝绽给了他两个字:“青春。”

霍匪不明白。

“我妈走的时候,我也是十七八,”宝绽笑了,苦涩,“我上大学,是师哥省吃俭用供我的,我打工,一个星期五十快钱,剧团最穷的时候,没水没电,我们在月光下排练,这就是我的青春。”

霍匪难以想象,像宝绽这样的人上人,也有那样艰难的岁月。

“我和你一样,在社会最底层挣扎过,不同的是,我有师哥,有朋友,”宝绽攥了攥他的手,“现在你有我了,我不会离开你,我会让你幸福。”

幸福,霍匪想都没敢想过的东西,猛一下砸在头上,让他发懵。

“只要你好好的,”宝绽很温柔,“踏踏实实唱戏。”

霍匪怕他的温柔:“我是社会人,背上还有条龙,你不怕我起坏心?”

宝绽笑了:“从你出去打架只是为了找一份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霍匪脸红了,老半天没说话,再开口,有些局促:“龙……”

“什么?”宝绽没听清。

“龙,”霍匪重复,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紧张,“要不要洗掉?”

宝绽反应过来,他是觉得有纹身的人不该唱戏,怕自己身上这条龙给京剧抹了黑。

“为什么要洗掉?”宝绽反问他。

“啊?”霍匪说,“我怕他们……”

“他们是谁?”宝绽又问。

霍匪答不出来,宝绽告诉他:“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这个世界的喜好和你没关系,不要扭曲自己去讨好任何人,知道吗?”

霍匪懵懵懂懂,但还是点了头,“行,”宝绽摇着他的手,“那叫哥吧。”

“去你的!”霍匪不好意思了,一把甩开他,“你想得美!”

宝绽灿烂地笑着,拎起外套:“走,带我去看看妈。”

他们的妈妈并没葬在墓地,而是在殡仪馆的寄存区,因为寄存只要一点钱。

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里,写着她名字的骨灰盒占着一席之地,这里很热闹,人来人往,地上落着踩扁的菊花和各式各样的烟头,一个完全不适合凭吊的地方,宝绽却流了泪,霍匪揽着他的肩膀,把他用力搂紧。

宝绽原谅了她。

很简单,怨恨已随着逝者而去,留下的只有一点模糊的爱,供活着的人回忆。

从殡仪馆出来,匡正来了个电话,他今晚还是回不了家,战国红依然在跌,万融臻汇的损失已经到了能够承受的边缘。

去年十一月,雁翎甲和b.d.的一篇联合声明成功把战国红从分岔危机中拯救了回来,不过短短半年,三大账户却无法阻止一场非理性的抛售,改变的不是持有者,而是战国红本身,它从小社区变成了大市场,市场在乎的,从来只有利益。

匡正在来晓星的电脑前使劲摁烟头的时候,张荣到了,气势汹汹,一进贵宾室就指着他的鼻子骂:“姓匡的,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私银!”

他来兴师问罪,说明局势的天平已经倾斜,匡正有底了:“兄弟,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没敌意。”

张荣知道,但冷静不了,他已经失去了风火轮的控制权,不能再被割走更多肉。

“在商言商,”匡正说,“我不能为了哥们儿义气,放弃一笔好买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