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时阔亭也就占点嘴上便宜,根本弄不过应笑侬,吃完饭到附近逛逛,买上绳子胶带,乖乖去老城区先给他搬家。

应笑侬租的是个单间,特破一栋砖楼,跟老剧团差不多岁数,墙皮一碰就掉,五楼,时阔亭边上楼边想,这小子家里那么有钱,在这种地方住了三四年,从没叫过苦,他那个性子,大家也想不到他苦,说到底,如意洲没有哪个人是容易的。

小小一间屋,收拾得很干净,是那种连洗手池都擦得晶亮的干净,屋里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个老电视,桌上有一套旧电脑,二手的,键盘已经磨秃了,机箱上贴着几张贴纸,是q版的京剧人物。

“你这儿也没什么东西,”时阔亭把胶带扔下,挽起袖子,“我看一两个小时……”

唰地,应笑侬拉开衣柜,里头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全是衣服,而且不是挂着的,是赛着的,那个紧密度,像是真空压缩。

时阔亭呆住了:“你他妈……搞服装批发啊!”

“少废话,”应笑侬把重工夹克一脱,“动起来。”

两个大老爷们儿开始倒腾衣服,上身的下身的,冬天的夏天的,有一小半是裙子,时阔亭平时和他有一句怼一句,对着这堆裙子却什么也没说。

“我从家出来,”淡淡的,应笑侬自己说,“就拿了这点衣服。”

“啊,”时阔亭摸着那些料子,看见标签上的外文字儿,知道不是便宜货,“挺好。”

应笑侬总有股要和人顶的劲儿:“好什么?”

偏时阔亭能接住他:“等你以后娶媳妇了,裙子夫妻俩都能穿,多好。”

应笑侬狠狠给了他一下。

他们边斗嘴边干活,收拾得差不多了,直起腰一看,八点整,应笑侬叫个外卖,凉皮肉夹馍,外加一个小菜一个汤,两人往桌边一坐,对着吃。

“我说,”时阔亭瞧着桌上这些吃的,“咱俩以后一起住,开销小不了。”

“俩大老爷们儿哪来的开销,”应笑侬嘴损,“又不会整出个孩子来花钱。”

时阔亭拿眼斜他:“我能整,你能生吗?”

“滚。”

“你看我平时一个人,就要一份炒饭,”时阔亭给他算,“现在咱们两个人,就加了个菜,往后兴许还得来两瓶酒,隔三岔五的再出去吃一顿,这都是钱。”

应笑侬盯着手边那碟酸辣土豆丝,这也叫菜?

“你一个月一万,还差这点小钱儿?”

“光房租就四千,”时阔亭咂嘴,“还是得省着过,”他合计合计,又说,“不知道宝绽和匡哥是怎么过的。”

“你管人家干什么,”应笑侬不吃肥肉,剁得细碎的肉夹馍他也挑,“姓匡的有钱,你看把宝绽养的,溜光水滑的。”

“真是,”这时阔亭是真服气,“你摸宝绽的肩膀,都有肉了。”

应笑侬点头:“你拍他屁股,溜圆。”

时阔亭皱眉毛:“你拍他屁股干什么?”

“又不是女的,”应笑侬把挑出来的肥肉粒码在外卖盒盖上,“拍拍怎么了。”

“你看你这个矫情劲儿,”时阔亭看不过眼,拿筷子把肥肉弄成一团,夹起来吃,“肥肉比瘦肉有营养。”

“我挑出来的,”应笑侬拧着脸瞅他,“你恶不恶心。”

“真男人就这样,”时阔亭还挺骄傲,“你慢慢习惯吧。”

应笑侬无形中被怼了一把,扔下筷子,嘀嘀咕咕站起来:“我真是脑抽了,跟你租一个房,以后不得天天打架!”

“你放心,”时阔亭把外卖盒盖扣上,用塑料袋装好,“我脾气好,我让着你。”

吃完饭两个人接着收拾东西,全归置好快十一点了,时阔亭洗了把手,坐下脱鞋:“我跟你这儿对付一宿,明早直接搬过去。”

“脸那么大呢,”应笑侬踢他,“我可没留你。”

时阔亭指着窗外,一片漆黑:“没车了。”

“打车啊,”应笑侬边脱衣服边说,“月入过万的人了。”

时阔亭黑下脸,昂着下巴:“就不打怎么的。”

应笑侬光着膀子解皮带:“小抠。”

时阔亭不管他,自顾自开始脱,卫衣仔裤扔到椅子上,露出一身米白色的秋衣秋裤,应笑侬转头瞧见,眼都直了:“时大爷,您是老寒腿啊还是类风湿,穿这个?”

“滚,”时阔亭挺大个帅哥,即使穿着秋衣秋裤,也是内衣模特那个水准,“宝绽给我买的,特舒服。”

应笑侬翻个白眼:“宝绽可真想着你。”

“那是,”时阔亭得瑟,“他是最贴心的人。”

应笑侬瞧他那个享受样,咕哝一句:“往后不知道贴谁的心去了。”

时阔亭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应笑侬趿拉着拖鞋去洗脸,“我说你把椅子搭一搭,垫两件衣服睡。”

睡椅子?那是不可能的,时阔亭趁他不在,麻溜钻到床上,猫在被窝里,准备等他回来发飙,结果人还在厕所呢,就嚷嚷上了:“我去他妈的!时阔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