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锦帕是谁的

胸腔里的疼痛,让他苍白了一张清俊的颜,手指在衣襟处抓紧,一手满是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玄色衣服上,只余下暗色的几点。

洛北辰缓缓地收回手,擦拭过嘴角,但却依旧有一道嫣红的痕迹蜿蜒而下。他肤色极白,倒是越发映得那血迹极为的妖冶诡谲。

胸口思如潮涌,让他一时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多的怨愤,在事实的面前,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了。

洛北辰闭了闭眼,视线落在清澈湖底映出的面容上,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胜过无数女子的娇颜。

他却只觉得生厌,他蓦地站起,双手背在身后,越发看得生恼了,心口的愤怒根本毫无发泄之处。

他忍不住握紧手掌,然后随着他一声低喝,他随手一挥,整个平静的湖面骤然像是被投入了一枚雷弹,湖水蓬勃涌起水柱,又骤然炸裂,发出巨响。

无数水珠溅落在地,有些沾湿了他的衣袍下摆,有些则落在他雪白精致又冰冷无波的脸上。

冰凉而微疼。

“你且给我等着。此事不会如此了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输的。”

顿了许久,洛北辰压抑住胸口那似要燃烧一切的怒火,面色阴鸷,眉眼里满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低声冷语道,似是跟自己所说,又似是跟他人说一般。

站了许久,就听得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洛北辰也不回头,挺直了背脊,周身如那朱兰玉竹。

“少将军,您该回去跟圣上禀明昨夜之事了,太子殿下还在等您。”洛五跪倒在地,也不看那湖泊上浮起的死鱼,只尽责地提醒道。

他知道洛北辰心情不好,但也不敢耽搁正事,见他似是发完了脾气,这才敢跪倒在地,提醒他,甚至他都做好了被洛北辰挥袖攻击的打算。

可谁知,洛北辰却并没有这么做,直到洛五硬着头皮第二回提醒时,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应了声。

“嗯。”

然后,却是率先往洛五带来的骏马而去,衣摆飘逸而灵动,但却面色冷淡如月。

洛五连忙跟了上去。

洛北辰已知道昨夜什么都不曾问到,而且那些探子也被他逼迫着自尽了。但他却依然很淡定地把事情跟德文帝禀报了。

德文帝知道这事时,脸色尤其难看。

他原本是怀疑这次的行刺事件是儿子们为了皇位而搞出来的,毕竟那个位置太过诱人,兄弟相残自古在帝王家是很平常之事。

可他虽然防着太子,但他年纪渐长,却也盼着儿子们能够和平共处,哪怕是提拔了三皇子沧离,也是希望能够磨练太子。当然,若是最后三皇子更适合为帝的话,他也是不介意废太子的。

不过听得洛北辰的禀告,却让他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那些来京都为他贺寿的各国使者团,虽然并没有让他们招供,但他们却自尽了,很可能是西月的阴谋!

“你让他们自尽了,真是废物!”德文帝此时,心中恼怒,却忍不住把心中的怒火发在那长身而立的男子身上。“现在,证据都消弭了。目前去哪里找线索?”

洛北辰面色略略苍白,但却好似不曾听到般,垂手静立。

太子见德文帝又开始钻牛角尖,忙站出来,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见德文帝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忙道,“昨夜之事,虽然少将军做得有些欠妥了,但到底是为了尽快查出幕后之人,这才动了刑罚。而那些探子却恐自己在刑罚之下会吐露实情,这才纷纷自尽,却是怪不得他了。”

“不过,儿臣私以为,少将军是为了父皇的安危,这才如此紧张地深夜审问。而那些探子竟是死也不吐露,后面哪怕是活着,咱们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太子沧澜垂着眸子,昨夜那个受刑的人,他今日也是看过那悲惨模样的。心中虽然觉得洛北辰做得过了,但却还是隐隐心疼了他几分。

德文帝何尝不知,只是他素来就对洛北辰没甚好感,所以才会有此一言。现在听得太子沧澜的话,心情便也好上了一些。

太子能够体恤兄弟,兄爱弟恭,倒是极为不错的!

德文帝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他其实何尝不知,那些人最有可能是西月派来的,而且,若是没有万全准备,他们也是不会出手。此时,定然也是查不出什么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这才又道,“那么,你对西月可有何看法?”

太子沧澜一惊,却见德文帝的视线却是落在洛北辰身上的。

太子沧澜有些吃惊地微微抬起眼看着德文帝,又转而看向那立于桌下的男子,背脊挺直,眸色冰冷。

“以臣之见,那西月也是不足为惧的。”洛北辰沉着嗓子,语气淡漠,毫无感情的波动。

而这话落在德文帝耳中,却更像是个木偶,阴森而满是冰寒,每个字发音标准,却又毫无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