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忌夜饮 不至于不至于。秋欣然自我安慰……

醉春楼的酒宴不欢而散, 秋欣然还莫名其妙被罚了一年的俸禄。最后原舟下楼跟着牙子去领人,她落下一步,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目送几人下楼。

夏修言是最后一个下去的, 二楼的走廊上那会儿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 他停下来目色冷淡地看着她, 丢下一句:“你若是学不会掩饰神色,再如今日这般, 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山里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 秋欣然拱手站在原地,闻言轻咬一下嘴唇, 听他脚步声一路往下,消失在人声鼎沸的大堂里。

那天回去不久,白景明忽然将她叫到跟前嘱咐:“前一阵司里刚进了一批天文生, 往后你就去那边帮忙, 学宫的随读会有人替你。”

秋欣然奇怪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景明少见的犹豫一下,才问:“你最近可是得罪了夏世子?”

秋欣然一愣,白景明见状心中了然,叹一口气:“这段时日, 你还是暂且避避风头。”

秋欣然一头雾水地从白景明书房退出来, 同原舟一打听才明白了原由。那日醉春楼的事情不知怎么还是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吴大人那天从与宫里回来,转头就在府中动了家法, 吴朋受了他爹二十鞭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之后又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这事传来传去, 说法众多,最可信的一个版本是她同吴朋在酒楼大打出手,吴朋不小心摔了明阳公主的玉佩, 将夏修言得罪了个彻底。如今吴朋罚过,她则再不在学宫露面,也算坐实了这个传言。

秋欣然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想起那日夏修言在酒楼丢下的那句话,又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他那天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若那玉佩当真是明阳公主的遗物,如今碎成两块她确实难辞其咎,或许夏修言心中当真也怨上了她。每每想到此,她又不由有些郁郁。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原舟带回了小梅的消息,说她已跟着余音离开长安。正巧这段时间吴朋禁足在家,总算不用担心他转头蓄意报复。

时间转瞬即逝,到开春,已是她到长安的第三年。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回想起春天她入宫时的情景如同还在昨日,但这短短两年的经历,已胜过了她在山中清修的十三载。

入夏时,宫里设了七夕乞巧宴,摆宴御花园。

当晚月色甚好,白景明带着原舟入宫赴宴去了。今日城里有游街,若是成家的一到时辰便急着往家赶,没成家的则呼朋引伴约好去醉春楼喝酒。偌大一个司天监,谁都不愿在七夕这日进宫轮值。理事的主簿找过来时,秋欣然认命地应下了这桩差事,权当是替先前休假的大半个月还债了。

观星台离御花园不远,坐在上头还能听见远处飘来的乐曲声。今晚月明星稀,勉强只能瞧见牵牛织女二星,秋欣然坐在桌前无甚好记,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的漏壶走到了近戌时三更,不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准备早退。

御花园有许多隐蔽小路,若不是常在宫里行走的宫人,外头很少有人摸得清楚。秋欣然从观星台下来,打算沿着御花园的小路从北门离开。她沿着湖边的扶手长廊一路走,忽然听见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抬头就见一旁的月牙门里猛然间冲出一个人来,一不留神便撞在了她身上。

两人撞了个满怀各自倒地,秋欣然疼得龇牙咧嘴,揉着手臂爬起来才发现坐在对面的竟是李晗如。

“七公主?”她大吃一惊,上前伸手扶她坐起来,“你没事吧?”

李晗如大约正想破口大骂,见了是她到底硬生生地忍住了:“没事。”她神色慌急,秋欣然忍不住问道:“您怎么了?”

李晗如张张嘴,她眉头紧锁着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迟疑片刻才紧拽着秋欣然的手问:“你见着高旸了吗?”

秋欣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找他干什么?”

“我找他有些要紧事。”李晗如咬了下嘴唇,神色很是难看。秋欣然忍不住看了眼她来时的方向,隐约记得那应当是素蕉宫的方向。素蕉宫在皇宫最北边,是个偏殿,少有人去,御花园正热闹,李晗如为什么会从那儿出来?

“我在素蕉宫碰见夏修言了。”察觉到她的目光,李晗如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秋欣然一愣,又听她说,“他今晚饮了不少酒,在偏殿休息,我刚过去见他似乎有些不舒服,正要去找人。”

秋欣然抓住重点:“宴席途中您一个人,没带婢女,去素蕉宫遇见夏世子?”

李晗如脸色微微一红,脱口道:“我……我原不是去见他的!不知为何正巧撞见他醉酒在偏殿休息。”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露出一丝恼意来,“总之,我现在要去找高旸。”

秋欣然好心提醒:“夏世子若有什么不适,倒也不必非找高旸,找宫人去请个太医过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