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第2/3页)

当把这一切串起来后,另一个念头浮上了脑海,若是他没记错,掌管番禺银行的,可是陆俭。陆俭跟周正纶有些交情的,陆氏也开始跟吴氏接触了,会不会也是一枚暗子?若是四姓里有三家抱成一团,顾氏反对还有用处吗?又或者,为何要反对银行,毕竟只看丝价空买空卖的架势,这里面就是有赚头的。

顾云开的目光突然一凝,抬头问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此事,抢先动手吗?”

银行的根底,他可是仔细打探过的,想要照搬也不算难。而一个本地世家开出的银行,不比外来者要得人心?若是他抢先动手,赤旗帮打算怎么办?

谁料方陵闻言一摊手:“顾公子这就问道于盲了,我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

他是不懂,但是陆俭会不懂吗?能放出口风,就说明对方并不在乎,也是,不过是钱庄的变体,赤旗帮能开,别人就不能吗?这里可是余杭,世家林立,不可能让赤旗帮垄断行市的。如今透漏口风,是不是也打算让他冲锋在前呢?

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了,顾云开笑叹:“如此听来,贤弟可真是操劳,这么重的担子都压在一人身上,难怪没时间出来消遣。若是不嫌弃,吴子亮那边我也能说上两句话的。”

这话可不能当真,顾云开也没指望这小子会让他掺和进来,不过是下个闲棋罢了。

谁料对方狡黠一笑:“有顾兄相邀,就帮了大忙,小子还要道声谢才是。”

顾云开一怔,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可不是嘛,他宴请方陵是摆足了排场的,转眼就能传到吴天明耳中。有了这刺激,对方的生意可不就更好做了。

还真是胆大心细,难得的人物啊。摆在明面上的棋子都如此了得,背后之人就更不能小觑了。不过这买卖跟他也没甚关系了,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因为陆修的事情,陆莘和吴天明很快就见了一面,不痛不痒的道谢,不尴不尬的饮宴,再来点不阴不阳的闲谈,没问出任何关键,勉强只能算相互试探了一番。

这态度让吴天明很是别扭,也有点猜不透陆莘的心思。看他透漏的口风,似乎并不是来问罪的,而是真打算跟自己联手。难道陆氏都不在乎方陵背后的赤旗帮了吗?还是说,他们打算借此机会,跟那个被赶出门墙的陆俭陆二郎重新搭上关系?

不过甭管陆莘是如何想的,这对于吴天明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陆家太强了,又是仅次于顾氏的丝商,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反客为主就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当顾云开宴请方陵的消息传来时,这点小心思就变得无关紧要起来。顾云开不是跟那小子翻过脸吗,如今摆出一副折节下士的姿态,难不成有意插足他和方陵的交易?也是,如今丝价暴涨,顾云开肯定也是不愿的,如果真跟方陵联手,说不定也是一条出路。

一想到这里,吴天明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辛辛苦苦拢住方陵,可不是为人作嫁的。

也不顾保密了,他直接去了方陵下榻的酒楼,进门便道:“方贤弟应了顾三郎邀,可是想反悔了?”

听到这话,方陵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吴兄这是哪里的话?咱们也没定什么约啊。”

要不是脾气好,吴天明都想翻脸了:“方公子可是在开玩笑?”

方陵却正了正脸色,坦然道:“吴兄这是在难为我了,现在丝价一日高过一日,你还迟迟不签约,这不是把小弟我架在火上烤吗?反正天下大乱,粮食卖到哪里都是能赚钱的,于其干等着,我也得想点后路不是?”

于情于理,这话都不算错,然而吴天明却觉得刺耳极了,要是让这一单跑了,他可就亲手关上了一条稳定的粮道啊,这得是多大的损失?

于是吴天明也摆出了诚恳姿态:“倒不是愚兄拿这单买卖当儿戏,实在是余杭丝价骤变,八钱的价格,连我都搞不定。若是你肯再升一二,这事才好继续谈下去。”

方陵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我可做不了主,哪怕白跑一趟,也不能随便改了合约。”

这还真是油盐不进啊!吴天明想了想又道:“那这季春丝少订点如何?等到夏季,丝价应当就会降下来了。”

方陵笑了:“这话说的,剩下的丝我要从哪儿补齐?再说了,夏粮的价格要涨,才是板上钉钉的,我这边粮价涨了,你那边丝价却跌了,岂不是做了亏本的买卖?”

这当然说不过去,吴天明长叹一声:“方贤弟啊,你也知道今春丝价飞涨,看情形涨过一两四钱也有可能,这要是八钱给买了,别说旁人,就是吴氏本家的族老都要把我生吃了。叫价这事,也总得你来我往才是吧,没有光我让步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