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费谈恋爱

端阳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方回来,心里存着云献这一桩事,觑了个空从席上跑了出来。刚走到院里,就瞧见两个人影,因着没有灯,他看不分明,走近了才发现是姜善和云献,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在做什么。

姜善下意识去看云献,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云献率先回过神,对姜善道:“有劳姜管家挂念,昨日已有人将缺的炭补上了。”

姜善会意,笑道:“那便好。”说罢,姜善看向端阳,行了礼,道:“这几日天冷,我怕底下人有不到之处,所以过来看看云公子。”

“原来如此。”端阳道:“姜管家费心了。”

“奴才本分罢了。”姜善问道:“这会子世子怎么不在前头吃酒呢?”

端阳有些支吾,道:“我来同他说两句话,过会儿就回去了。”

姜善应了一声,道:“那我就先去了。”说着,姜善悄悄的看了看云献,云献依旧抄着手,很从容的模样。

姜善过前面去了。

端阳走到云献跟前,张口叫了声大哥。他比云献小几个月,从小到大跟在云献身后头。

“回来了。”云献上下看了端阳一圈,道:“瘦了些。”

端阳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反倒叹了一声。

“小小年纪做什么学人叹气。”云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装模做样的咳了两声。

端阳忙问云献在王府这半年过的如何。

云献半真半假的与他说了,他重伤不治险些身亡,是姜善找了大夫来救了他,这半年来一直在养身体。

端阳眼中情绪复杂,“我父亲他······”“我都明白。”云献道:“成王叔能给我一地容身,我已经感激不尽了。”顿了顿,他道:“我是个祸端所在,成王叔赶你离开京城是叫你避祸,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端阳道。

“那就好,”云献道:“倘若因我叫你们父子离心,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端阳低下头,想起从前誉满京城的那个端献,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他犹豫片刻问道:“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云献低低咳了两声,眼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哪还有什么往后,诏狱那一遭毁了身子,成日离不得药。说想谋算些什么,到底有心无力。幸而姜管家心善,时时来同我说话解闷,如今也就这样过罢”端阳这才发觉眼前人身上总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他心里越发觉得酸楚,才想说什么,那边却有人来叫。

毕竟前头家宴是为他而设的,不好离席太久。云献也听见了,道:“你先回去吧,得了空再来与我说话。”

端阳应了,匆匆往前头去。

他一走,云献立刻收起了那副羸弱的姿态,身形挺拔舒展起来。他看着端阳离去的方向,心说这个弟弟哪里都好,读书识礼君子端方,就是太实诚了些。

姜善回去,心里兀自惴惴好些时候,等到回到院子里,只见三秋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封信。姜善接过信看了,云献在信中将他对端阳编的那些话一一说了,嘱咐姜善若是端阳问起,也按着这个说就是了。

姜善这才放下心来,留三秋吃了饭才叫他回去。

又一日,姜善在府中行走,过花园里,瞧见梅树边一个亭子里有些人影,他过去看。只见是五姑娘同几个丫头玩笑,一边吃酒一边抹骨牌,旁边坐着一个丫头打络子。

他走过去见了礼,问道:“姑娘怎么在外头坐着,大冷的天,倘受了风呢。”

“不妨事的,”五姑娘道:“总在屋里,香炉炭盆烟熏火燎的,闷得我难受,所以出来坐坐。况且围着围屏,也进不来多少风。”

姜善点点头,因见桌上只有酒没有菜,问道:“怎么不要几样下酒菜,敢是厨下做事不经心么?”

“本就是我一时兴起,何必又要这又要那的,单这准备便费去多少兴致。”

姜善笑道:“这有什么可费事的,姑娘不消动,我吩咐人去就是了。自斟自酌是愁苦失意人的做法,姑娘们万不该学来。”

五姑娘便笑,“有劳姜管家教诲啦。”

姜善忙道:“教诲可不敢当。”

五姑娘笑了一回,道:“前几日,你送来的梅花我瞧见了,好看的紧,只是放在屋里,没几日就败了。”

“哪有常开不败的花儿呢,姑娘放宽心吧。”

五姑娘点点头,忽然问道:“姜管家知不知道母亲为三姐姐寻的夫婿?”

姜善不明所以,答道:“只听说还在相看,似乎是个诗书礼仪之家。”

“三姐姐订了亲,后头就该我了。”

姜善有些明白过来,问道:“姑娘是为这件事发愁吗?”他笑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咱们好歹给姑娘打听打听。”

换了别家姑娘听见这样的话大多要害羞,五姑娘却不然,她认认真真的想了想,道:“我日后的夫君,倒也不必有多高的出身,我只希望他性情好,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同他过日子,能不红脸。便是偶尔拌两句嘴,他也能让着我,如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