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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东赶紧说:“局里事情多,处长马上还要回……”

“无所谓啊,我不着急。”钟百鸣打断了他,“顾警官平时喜欢看点什么书?”

不等顾耀东回答,顾邦才就又自告奋勇地给长官带路,去了顾耀东房间。一边走一边介绍自己是如何培养顾耀东从小爱看书的习惯的,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等到顾邦才走了,钟百鸣才拿起书架上的几本书翻了翻:“我来警局也有一段时间了,和你一直比较生疏。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来看看你私下的生活,多了解了解。”

“我这个人其实很无聊,除了家里,就是警察局。您看到的就是我的全部生活了,实在没什么花样。”顾耀东尽量装得很平静,钟百鸣的突然闯入除了让他紧张,更让他觉得不自在。看他摸着屋里的每一寸地方,顾耀东都会不自觉地皱眉头。

钟百鸣从书架上拿起了那本英文版的《席勒诗选》:“你喜欢读席勒的诗?”

“也没有,就是偶尔翻翻。”

“书柜里全是法律和刑警方面的书,只有这一本例外。应该是别人送的吧?”

“这是我自己买的,我特别喜欢。”顾耀东有些厌恶地看他拿着这本书,伸手想拿回来,但是钟百鸣已经翻开了。

扉页上写着那行字——人,要忠于年轻时的梦想。

钟百鸣笑了笑,觉得这话很幼稚:“年轻时的梦想,就应该留在青春年少时。人都是会变的,何必执念于幼稚时期的幻想?你说呢,顾警官?”

“可能这就是信仰吧。”

“那你有信仰吗?”钟百鸣打量着他。

顾耀东看着他目光里的窥探,最终没有开口。钟百鸣忽然觉得众人口中的这个“书呆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幼稚,他的稚气也许只是一种伪装。他笑着将书放回了书架。

从顾耀东房间出来后,对面就是亭子间,门半开着。钟百鸣站在门边朝里张望:“这就是沈小姐租的房间?”

顾耀东下意识地去拉上门:“是,亭子间。”

“方便让我进去看一看吗?虽然以前来过上海,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过亭子间,好奇得很哪。”

“女孩子的房间,可能……”

不方便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钟百鸣已经进去了。房间很小,走进去站在原地转转头就能把房间看完了:“地方不大。”

“条件确实差了点,不过租金便宜。”顾耀东跟在后面警惕地扫视了一遍,唯恐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房间里还是沈青禾走之前的样子,看起来一切正常。

钟百鸣:“我和刑二处的警员都吃过饭了,晚上我请你和沈小姐也一起吃顿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您是长官……”

“和警员尽快熟悉,也是我新官上任的任务之一。你就不要推辞了。”

顾耀东只能硬着头皮说:“沈青禾她不在。”

“没关系,时间还早,我可以等她回来。”

“她不在上海。”

钟百鸣立刻警觉起来:“是吗?这么不凑巧……她去哪儿了?”

“我也不清楚,出门跑生意,哪儿都有可能。”

“她一个女孩子出门,你不问她去什么地方?”钟百鸣显然不相信。

“我们前两天吵了一架,她在气头上,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

“用不用我托朋友打听一下,车站,客栈,总能查到她落脚的地方。”说话时,钟百鸣一直在观察屋内情况。床上有几件叠好的衣服,还有几件没来得及叠,窗帘和窗户都开着,杯子里还有喝了一半的水,看起来确实走得很急。

顺着钟百鸣的目光,顾耀东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不用了。她也没有退租这间亭子间,气头过了总要回来的。”他的语气听着有些埋怨,似乎还在和女友赌气。钟百鸣看着他,顾耀东没有丝毫回避他的目光。

送钟百鸣离开时,顾耀东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耀东父母一直跟在旁边替他解释:“哎,他们年轻人,一闹别扭好几天都没精打采。您别见怪。”

钟百鸣:“理解,理解……对了,沈小姐走了多长时间了?”

顾邦才:“就是昨天。杨会计被抓了嘛,我们一直在杨家,回来才知道沈小姐被这小子气跑了。”

钟百鸣嘴上说着齐家才能治国,心里却盘算着时间。昨天,也就是说尚荣生被人救走的同一天,沈青禾就消失了,这太凑巧了。但是他没有再提这件事,临走前,只让顾耀东尽快凑够杨一学的一千万保释金,取保候审应该没什么问题。

钟百鸣显然不是为了杨一学来的,是冲着自己或者沈青禾。

顾耀东去了亭子间,将沈青禾的照片收进抽屉,然后又将床上的衣服塞进衣柜,杯子里的水倒进花瓶,关了窗户,拉上了窗帘。他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心神不宁。他不知道钟百鸣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一切都是茫然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