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延迟(第2/3页)

在雒阳举行禅让,那很多预期规划的部队就无法来观礼……现在的朝廷和北府,不是不能支付这笔军队调动的钱粮支出,而是很不划算。

这笔钱粮躺在各地府库里,那中枢就有随时发动一场平叛战争的战备、底气;可钱粮消耗无度,导致内帑空虚,自然会引发、刺激、助长某些人的野心,以及冒险精神。

所以在雒阳举行典礼,前来观礼、参加阅兵的军队就不可能太多,驻地太远的军队也不适合参加……这又会令驻屯关陇的府兵产生失落情绪。

而这种失落情绪引发的怨恨,自然不会倾泻于北府,而是要宣泄在提议的朝廷公卿头上。

换言之,目前提议到雒阳举行禅让典礼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田信、北府拖到现在才让朝廷出面解决……自然是需要朝廷站出来背锅,以承受广大府兵的不满情绪。

好在朝廷公卿已经接受了融合,不介意再背负一点人情压力。

就在朝廷开始为雒阳受禅仪式忙碌,奔波中,时间来到了夏历九月上旬,关中、雒阳已然入秋,秋收完成的府兵开始陆续集结,或充实前线的警备力量,或更换新的戎装、旗号,分批调往雒阳准备参与禅让典礼,以及接受阅兵。

就在这关中府兵热火朝天积极准备之际,前来一条令田信也感到惊骇的消息传来。

夏侯玄及所在的《后汉书》编纂团队人群中滋生疫疾,当地已经完成乡社一级的道路封锁,而疫疾却随着《后汉书》草稿送审人员蔓延到长乐坡附近的官吏群体中。

甚至陆续遣散的五万施工人力中也有可能被感染,因此事情突然就这么棘手起来。

在事情起源调查明白之前,田信虽然有愤怒,可更多的是惊骇。

究竟得疯狂到哪一步,才会做出故意投放、散播的事情?

好在《后汉书》编纂团队集中安置在弘农,以方便参考杨家囤积、保护的史料;而长安附近又都是轮番服役的府兵、汉僮义从为主,有明确营区划分,也有军纪可以压制惶恐情绪。

只要封闭各处营垒,等待一段时间,就能将正常的营区解封,遣返府兵、义从返回原籍。

至于其他可能存在接触、流传出去的时疫,也只能有一处隔离一处,再别无他法。

为调查清楚原由,田信将夏侯氏家族唯一出仕,担任军职的夏侯霸招来。

夏侯玄是染疾最早的一批人之一,身体强康拖延存活,已经挺过了死亡率较高的发病期,只是身体难免陷入虚弱……而整个人容颜的毁伤更是难以再恢复,带来的心理创伤更严重。

这种低落的情绪很不利于后期休养,所以需要与夏侯玄关系最亲近的夏侯霸去询问,并转达自己的态度,以免去夏侯玄的心理压力。

毕竟秦汉以来,选官最重体貌威仪,长得好看很有气质……是选官、评职、说媒,以及个人纪传记录时重要的参考数据。

现在夏侯玄感染的就是建安末期发生的那场大瘟疫,有着相同、近乎一致的发病症状……得益于张鲁对汉中的治理,以及后来的经历,田信并不清楚这场瘟疫发病的具体症状。

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比如吴又可的《达原饮》他就不清楚配方,只知道吴又可和他的疫气论,以及达原饮这个名字。

终究也喝过许多感冒药剂,板蓝根、柴胡汤之类的还是有点的映像的……可这些东西似乎跟增益人体免疫力的《达原饮》没法比。

至于亲自去病患处观察……很抱歉,整个关中的军政官吏宁愿杀死所有患病、及有感染嫌疑的人,也不会让他去一线冒险。

桓帝时全国范围内发生三次大规模瘟疫,灵帝时期发生五次;而建安年间因为频繁战争,前前后后一共有十五次大范围瘟疫!

别提经济方面的折损,在瘟疫面前,普通市民的就如深秋的芦苇丛,在火焰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这是田信知道的数据,他不知道的是,有史以来的各种记录里,全国平均每六年多就有一轮瘟疫,区别只是规模大小……再小也是祸及一郡、一府,让史官无法忽视,必须记录。

这些年得益于《防疫救护十二策》,汉魏全国范围内都避免了,或压制了瘟疫,或其他季节性、地域性的时疫爆发。

而现在,几乎在半封闭环境下研究、编纂《后汉书》的团队莫名其妙染疫……总不能真像弘农方面推论的那样,是杨家收藏的汉末史料?

杨家虽说人丁寡少,可这家子治学严谨,不可能没有研究过史料,所以疫疾来源肯定跟史料无关。

因为这场突然爆发的瘟疫,又因为爆发在前往雒阳必经的弘农……在时疫消退、控制住之前,田信不能带着北府核心团队去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