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宝婳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梦里她抱着一个鸭脖子啃。

可惜她因为喝了酒,没什么力气。

对方似叹息一声,忽地抬起雪白的翅膀将宝婳整个盖住。

宝婳后知后觉才发现这鸭子是活的。

宝婳吓坏了,连忙想跑。

却被这只冷笑不已的鸭子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等到冷风从窗外裹进来的时候,宝婳才慢慢地发觉事情的走向不对。

哪里有什么鸭子……

甚至不仅不是鸭子……他连三公子都不是。

宝婳的意识慢慢地清醒几分,竟想到了方才与他的对话,那些因为醉酒而迷糊想不起的事情,忽然间被风吹开了云雾。

他的声音跟三公子一点都不像……甚至,这个声音平日里宝婳听见了都觉得头皮发紧。

宝婳颤抖地吐露出几个“你”字,却听对方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放肆而清越,隐隐熟悉的腔调让宝婳更是吓出冷汗。

良久之后,宝婳的脑袋又涨又沉,灌进脑袋里的酒仿佛化作了汗发了出去。

经了这么一阵折腾,她哪里还有什么醉意,却因为方才某些记忆浮现,手臂上竟忍不住浮起鸡皮疙瘩。

听着对方平缓入眠的呼吸,宝婳觉得自己心都要蹦出来了。

她轻轻伸出手去,就碰到了对方温热滑腻的肌肤,她吓得一个哆嗦,忙又缩回手指。

她朝另一个方向摸去。

摸到了自己的衣服偷偷套上,便见鬼似的滑下了榻。

宝婳摸到了桌上熄灭的蜡烛,和一旁点蜡用的火折子。

她迟疑了片刻,将蜡烛点亮。

她战战兢兢地扶起蜡烛转身……

然后宝婳就看见本该睡着了的梅襄竟睁着眼睛,柔黑的眸中恍若深不可测。

在蜡烛点亮之前,他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宝婳,却并不出声。

就像看戏一般,饶有兴致。

他身上的袍子也微敞开,露出白璧一般的锁骨,让人看得甚是脸红心跳。

而始作俑者却好似被冻在了原地。

梅襄手指卷起肩上一缕乌发,勾着唇角,丝毫没有要遮挡意思。

“喜欢你所看到的一切么?”

宝婳震惊得很,手里的蜡烛也吓得掉落,咕噜噜地滚开。

烛焰熄灭,室内又重新恢复到了黑暗。

宝婳这回彻底地腿软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二爷……”

宝婳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就从一个美梦里掉进了一个噩梦。

梅襄赤着脚踩在了光洁的地面上,他一面轻拢衣袍,一面发出森凉的笑声,“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宝婳?”

宝婳满脑子都挤满了从前的画面。

“二……二爷……”

宝婳小脸发白,手脚都没了温度。

他的声音,他的味道,还有他的体温……

原来先前她晚上遇到他时,他都不说话,并不是因为三公子生她的气了。

而是……而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三公子。

“你……你与我,你对我……”

宝婳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她一直缩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慢慢攥紧自己的裙子。

那个词、那个词太难以启齿了。

“你先前一直都……欺负我……”

她憋半天,讷讷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你可说错了。”

梅襄眸色微转,瞳仁里映着幽幽的月色。

“你好好想想,你先前都对我做了什么?”

宝婳一下子就懵了。

先前……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三爷,所以……

他将袍带系上,勾起唇角,“准确来说,那天晚上,是你欺负了我啊,宝婳。”

宝婳脑门上顷刻间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发觉自己的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

“你每次得逞以后,便拍拍屁股就走人,弄得我都不知道找谁负责……”

他的口吻似遗憾,却又慢慢流露愉意,“不过今晚倒好,是你自己点了蜡烛,叫我看见了你……”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他转头看向宝婳,情绪没有一丝的起伏,问的问题却残忍至极。

“你是自己死,还是过来,让我将你弄死?”

宝婳见他忽然就站了起来,吓得连忙后退到窗边。

他、他那天在她耳边说的话,压根就不是她的错觉……

她嫣润的小嘴抖了几下,也没抖出个字来。

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愣是从受害者的身份变成了迫害者。

虽然……她也终于知道他先前为什么那么恨她了。

宝婳想哭,可因为太过震惊,眼泪都掉不下来了。

她见他又朝这里迈来一步,忙扶着窗子。

她现在很是相信他要她生不如死的话是真的了……

“二……二爷,我……我想通了。”

对方果然又顿住。

宝婳退后了两步,实在害怕他的迫近。

“哦……你想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