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起初,梅襄消失不见的时候,管卢也吓了一跳。
好在没用多久时间,他就在墙外找到了梅襄的身影。
梅襄的白袍脏污不堪,坐在地上,唇角挂着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容。
宝婳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缩着膝盖守在他的身旁,却碰都不敢再碰他一下。
管卢神情一下子变得极度怪异,甚至在听完宝婳抖抖瑟瑟的解释之后,看着宝婳的目光也如同看着死人一般。
这天底下,竟然有人让他家爷钻了狗洞……
如果管卢没有记错,他家爷应当还是个十分爱洁的人。
回到府里之后,管卢隔着屏风对梅襄道:“爷,那群人不肯招认出夫人。”
梅襄早就料到,冷笑一声,声音阴沉得能拧下水般。
“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她不是会换人吗,你去换上几个会说话的,叫母亲她老人家好好尝尝自食恶果的感受。”
等管卢将私下换好的人送到宣国公那里时,宣国公也才从花街柳巷回来。
宣国公喝得醉醺醺的,扫了几个歹人一眼,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便不耐挥手让人将他们赶走,好似全然没放在心上。
元氏听说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又因为心虚地缘由,特意赶来守在宣国公床前,为他擦脸擦手。
她听着他的鼾声,依稀记得自己年轻时候嫁给他那会儿,他却是京中比梅衾都要出色的美男子……可如今他却变得肥胖,长满胡子,甚至常年流连在烟花之地。
想到此处,她的眼中便生出深深的怨念。
宣国公忽然醒来,元氏忙又收敛表情,温声道:“老爷你醒啦?”
她要扶他,却见他坐起身后,一言不发。
他定定地望着她,叫她心下不由一沉。
宣国公蓦地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元氏被打蒙了。
“你谋害他?”他一字一句质问。
元氏道:“我没有……”
“他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曾找过我这个父亲,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宣国公的神情冰冷至极。
元氏终于看清楚了他眼中笃定的意味。
她登时从床边站起,冷笑连连,“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用不到我们元家人了?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肯嫁进你们国公府里,你父亲早就死了……”
宣国公将她的话打断,“我父亲已经就死了。”
“况且……”
他的脸色微微嘲讽,竟与梅襄的表情有几分奇异的相似,“是你自己要嫁给我的,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你。”
他说罢便离开了屋中。
元氏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哆嗦,怒地将能看见的东西全都砸烂。
是她要嫁给他的又如何!可他娶了她凭什么不好好待她?凭什么要去对一个妾侍一心一意!
元氏满脑子都是宣国公当时对她说的话。
当时宣国公说,容不得柳氏便不会娶她。
她以为自己能有本事得到他的心,笑着答应了。
她现在十分后悔。
后悔没在嫁过来之前,就弄死柳氏那个贱人!
宝婳从太阳高升的时候,就一直跪在梅襄门前,跪到了月亮升起。
她跪在地上,跪得下半身都发麻了。
可梅襄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敢让宝婳起身。
一直到后半夜,宝婳觉得自己不行了。
没什么体力且很柔弱的身体慢慢往地上伏倒。
她觉得自己身上很烫。
恍惚间,宝婳脑子里还胡思乱想着。
难道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虽然不是什么好词儿,但好歹和小姐沾了边啊……
小姐每个月的月钱一定很多……
宝婳迷迷糊糊地,眼看整个儿都要栽倒,下一刻忽然就落进个柔软温暖的怀里。
“桑若求见二爷……”
宝婳听见“桑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桑若不就是三个月前答应带还是粗使丫鬟的她去寺庙上香的桑若?
还是说,是半年前不嫌弃她,看她可怜坚持要将她从牙婆手里买下来的桑若?
又或者是一个月前,舅母忽然病重不得不告假归家的桑若?
宝婳迷迷糊糊地好像又想起来些什么。
就看见眼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室内的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同周围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宝婳看见一双穿着木屐的双脚。
梅襄身上松垮地披着一件墨色宽袖绸袍,乌发披散,潮湿滴答着水,他的脸上仿佛也氤氲着淡淡水汽,沐浴后的肌肤在黑袍下如玉脂一般,惹人指痒。
他慵懒地倚在门边,整个人看起来竟十分地……诱人。
宝婳脑袋里浮现这两个字后,便立马打了个寒噤,清醒了过来。
这时远处竟又有一对主仆提着灯笼赶来,竟是三公子梅衾。
桑若扶着她,眼中充满了忧色,“宝婳,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