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兼职的第九十七天(第2/4页)

我本想学习果戈里叫新老板“阿陀”,但“阿陀”听起来很像乡下小孩的浑名“阿牛”、“狗蛋”一类的。我很怕某一天我看着大名鼎鼎的魔人然后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一句“铁柱”,场面一定会很尴尬,直接友尽都很有可能。

在征求了他本人的意见后,我将对他的称呼改成了“费佳”,亲切友好短小好记,完美显示出我们之间的塑料友谊情比废铁。

换称呼意味着身份与情感上的亲近,约大半年的时间里,虽然费佳没给我发一分钱工资,但我意外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技能,就当交学费吧,他意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老师。

那是一个下午,夕阳低垂时分,宽敞的安全屋内只剩我们两人,果戈里一如既往地消失不见。我写完了今日份的代码,一边揉着酸痛的脖子一边从工作室中走出,温柔的斜阳笼罩着我的身影,难得天晴。

圣经般空灵神圣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浑厚醇雅,我回房间的脚步一转,循着琴声走进一间闲置已久的房间。

彩色的玻璃窗在阳光下闪射出魔幻的色彩,空无一物的房间内只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座,大提琴的音调越发清晰,我在门口站定,安静地听完整首乐曲。

闭着眼的青年睁开眼睛,紫红色的眸子将我一扫而过,他扶着大提琴站起身,让出座位,“要试试吗?”

“我不会弹琴。”我站在门口摇摇头,编程、烹饪、开锁、谋杀、纵火……我掌握一切在里世界生存的技能,唯独对优雅与风情毫无涉猎。

也不是不喜欢这些,只是没有机会去学。

活着永远是第一要务,我的时间安排不允许我为它们流连。

“并不难。”费奥多尔的指尖刮过几根琴弦,流畅的音符从他手下跃出,“来试试吧。”

我犹疑地走向他,坐在他让出的椅子上,学着费奥多尔先前的样子扶住琴身,很沉,抵在我身上的大提琴上有淡淡的松木香味。

费奥多尔单手拿着琴弓,弯腰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把手指慢慢移到正确的位置。他指尖冰冷,像蛇在我的肌肤上滑动的触感。

“好了,不要动。”费奥多尔将琴弓递给我,“慢慢来,从最简单的开始。”

我试探着“锯”了一下,果不其然发出了锯木头的滋呀声音,刺耳难听,与先前费奥多尔空灵圣洁的曲调云泥之别。

费奥多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副光景,他对我轻轻抬了抬下巴,意示我再来一次。

再来几次都是锯木头和弹棉花的音效,我对不起这把艺术品,比起大提琴我还是更适合快板,简单明了还洗脑。

“会唱小星星吗?”费奥多尔蹲下身,指节一下下挑过琴弦,他仰头看我,“跟着我的节奏来一遍。”

世界名曲小星星我还是会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我不记得自己的尝试了多少次。夕阳的余晖逐渐隐没在地平线,火染的天空被泼上浓墨,颗颗星子从云层中滑落,一段七歪八扭的音调从彩窗中反射出泡沫般的光泽,又被风卷走。

“看,这不是很好吗?”费奥多尔松开替我扶住琴身的手,“喜欢大提琴?”

“很有趣。”我眼睛亮亮地抚过琴弓,问他,“你下一次弹琴是什么时候?”

“这可说不准。”费奥多尔笑了一下,寡淡的唇因为先前的讲解被磨出糜烂的红色,除了他紫红色的眸子,这几乎是他身上唯一称得上是艳丽的色泽。

“如果你想学,每个星期我可以抽出一下午的时间给你——就当是付你的工资。”说到后面高瘦的青年明显掩饰不住笑意,“你还是第一个敢找我索要报酬的人。”

其他找你要工资的人都死了吗?这已经不是罪恶资本家而是要去蹲局子的等级了,不要这么自豪地说出这种鬼话。你知道吗?如果你是在我缺钱时期亏欠我工资的老板,现在你人都没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不以为耻反引以豪的罪恶心理,不要因为没有人控诉你的无耻就可以把无耻当作理所当然,做人偶尔还是要有点良心。

虽然给他敲代码也不是我单方面的付出,费奥多尔对网络编程的精通仅次于比水流,而且由于他没有王之力,费奥多尔的技巧更适合普罗大众,我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有趣的犯罪小技巧。

刚刚在猎犬呆了一年,好不容易把自己往白方掰了一点,现在重新被打回原形,我果然是天生恶役。

虽然都是码农,但费奥多尔是真的宅,生活用品物资采买全部是果戈里和我的活计,这只把自己锁在毛绒绒窝里的仓鼠日夜颠倒咸鱼到连踏出门一步都不肯,要他陪我逛街更是天塌下来也没门。

昨天结束了一段程序的编写,我把捉bug的任务抛给白日昏睡的费奥多尔,换上新买的裙子出门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