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页)

萧随说没有,“只是殿下,别再称呼本王‘大师’了……”

“哎呀,我一时忘了,罪过罪过。”公主笑着说,提裙走到门前,“你怎么不进来说话?”

她刚出浴,水润的模样,比新发的笋芽更清透。

明眸皓齿自不必说,因地上铺着地衣,她不愿意穿鞋,光着脚便跑到他对面。那双洁净的玉足天质自然,以前他没有细看,到今天才发现,这年轻的姑娘,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美。

不过两年的清规戒律和男女大防,让他习惯性避开了视线。他微侧过身子,想要合什的双手中途又放了下来,于是两眼望着走廊尽头,迟迟道:“我带了个消息,来告知殿下……宫中下旨赐婚,可能要麻烦殿下嫁给我了。”

公主起先还乐呵着,乐呵了一半,看见绰绰有鱼和众人瞪着大眼看向她,她才把他的话重新过了一遍脑子,“嗯?什么?赐婚了?”

她本来盘算着要回膳善的,连准备几辆马车都算好了,谁知突生变故,搞得她措手不及。

公主口是心非地说:“麻烦倒是不麻烦,打乱了本公主的计划而已……贵国做主的的人可真奇怪,明明这种节骨眼上,怎么还想着做媒呢。”

说到最后有点泄气,本来她承载着做嫡妻的热望来到天岁,确实巴望当上王妃,享一享上邦大国的荣华富贵。可是楚王现在处境尴尬,他们让他成亲,是不是为了给他嫁接一条小辫子,以便将来随时抓一抓?自己只是个小国公主,他们拔根汗毛都比她腰粗,万一真的政变打起来,那她岂不是没活路了?

她的脸上藏不住事,他看着她,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殿下只需配合我演一场戏,事后殿下要回膳善,本王派遣重兵护送你。”

公主相对来说还是个比较重情义的人,听说他是为了敷衍上头,立刻觉得自己很有这项义务。于是点头说好,“本公主最会演戏了,保证让他们看不出端倪。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他们是在有意折辱你,你是战神嘛,宗族中从没有娶飧人做正妻的。飧人在镬人眼里是盘菜,不管多爱吃,也不会娶菜做王妃。”

她是通透人,很多时候大而化之,但不表示她麻木。飧人受歧视,在食物链最底端,他们让他娶她,完全是旁敲侧击提醒他,他血统不纯,是飧人和普通人的杂种。

他笑了笑,“我心里有数,殿下不必担心。只是委屈你,可能会面对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和事,到时候你不必顾忌,就按着你的脾气去处理,有本王给你撑腰,你只管尽情施为。”

公主一听,这种打怪的事她最感兴趣,当即抚掌说好,“我有公主病,你知道吧?”

他说是,“我知道。”

公主点头,“那就好,我要是过激了,你不能骂我。”

既然请人帮忙,哪有责怪别人的道理,萧随颔首,“本王不会让公主殿下平白辛苦一场,待事情平息后,我许你飧人不再被镬人鱼肉,膳善人出入天岁,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公主听了,欢喜得尖叫了一声,“你说真的,不骗我?”

他慢慢笑起来,“我以王爵担保。”

公主回身拽住了绰绰和有鱼,“你们听见了吗,楚王殿下答应我了,他要是敢反悔,我们就写大字报挂他。”

所以说损友不能交,她从谢邀那里没学到别的,学到了谢家堡惯用的抗议手段。

一切都谈妥了,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他说:“今晚上宫中设宴,庆贺骨肉团圆。殿下届时随我一起去吧,酉时三刻,我来接你。”

她的高兴,余韵有点长,好像顾不上理他,草草嗯了声,又忙着和她的贴身侍女庆贺去了。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微微牵动了下唇角,转身朝他的书房走去。

这座楼,原本是作他起居用的,他的书房卧房都在这里,卧房更是和公主下榻的那间相距不远。待他走到廊庑尽头,甚至拐了个弯,还能听见她的欢呼声。

公主当然兴奋,尉氏努力了几代人都没有实现的理想,到她这里终于有了盼头。萧随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毕竟出过家的人,骨子里总有一诺千金的信用。

可是高兴过后,绰绰却提出来一点疑问,“成亲这种事,好像不能造假吧,当晚要入洞房的。既然成了亲,殿下为什么不留下?反正大元帅已经有了新欢,您回去也是孤身一人,不如留在上国,致力于改造飧人的生活环境呀。”

公主怔忡了良久,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他只说让我配合他演一场戏,没有挽留我啊,那他可能觉得我该回膳善去吧!你们想,飧人在镬人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他真的娶了我,必定会被别人笑话。所以啊……”公主笑着,嘴角却是往下一捺,“我还是回膳善比较好。我们关外儿女,不在乎什么头婚二婚,将来我还可以找到好驸马,活得像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