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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哪怕顾廷易是阿雾上辈子的二哥,她也不敢见,转头就想走。

后头顾廷易却追上来道,“阿勿,你别走,是我求仲举兄的,你别怪他,我有话对你说。”顾廷易是知道阿雾的小名的,当初他问过,阿雾也答了,只是换了个字而已。

阿雾的脚步一顿,别人不了解顾廷易,她还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因着是嫡次子,不用承担家业,那面娇惯些,因而顾廷易比之大哥的沉稳,更显得率性些,否则今日也不会明知如此做大大欠妥的情况下还是来了。

但上辈子阿雾无缘得见顾廷易为情所困,为情而勇的情景,今生她也万万不想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趁早断了二哥的念头,也免得他越陷越深。想起这个,阿雾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因而心底越发怪罪荣珢。阿雾也是今天才看清荣珢的为人的,简直就是老狐狸生的小狐狸啊。先借唐秀瑾对阿雾不知名的情愫,让阿雾劝服了唐秀瑾。可接下来他又怕阿雾真和已经订亲的但是卖相实在不错的唐秀瑾真的擦出什么火花来,便有忙不迭地给自己这个妹妹牵线搭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阿雾是不吝于从最坏之处想荣珢的,他这么急不可耐地叫来顾廷易,只怕是还打算借由阿雾攀上长公主府的关系,这样一来,有唐阁老、长公主为姻亲,哪怕今后就是四皇子有个什么不妥,有这样两府亲家,荣府最多落个贬官抄家,于性命还是无碍的。

若是换了阿雾,能有这样的机会,只怕也会忍不住利用的。可身为局中人,阿雾就没这个肚量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哥哥在背后算计。

女子私会男子若被人抓住是个什么罪名,阿雾不信荣珢不知道。虽然此刻荣珢或许就在园外守着望风,但阿雾依然气得浑身发抖。起初为了他们的婚事,逼不得已让阿雾出门说服唐秀瑾,阿雾还能自我安慰,但这一回她可就安慰不了自己啦。哥哥什么的,果然容易娶了媳妇忘了妹子,同爹娘还是有区别的。

但当务之急,阿雾以为还是该同顾二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对彼此才最好。

阿雾整理好情绪,回过头看着顾廷易,心里却在想,不知道顾二哥会不会相信自己,阿雾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扯不出一丝笑脸,“顾二哥,那禅房里有人吗?”

顾廷易摇了摇头。

“我们进去说话吧。”阿雾要说的话,是连荣珢也不能听的。

顾廷易点点头,跟在阿雾的身后进了禅房。

阿雾见他要关门,却阻止道:“不用关门,连窗户也打开才好。”

顾廷易以为阿雾是为了男女之妨,因此也顺了她的话而行,但阿雾却是为了防人偷听,在她的心底,同顾廷易之间从来没顾忌过什么男女之妨,他就是她的哥哥,嫡亲的哥哥。

顾廷易见阿雾在蒲团上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面红耳赤地刚想开口,却被阿雾打断了。

“二哥。”阿雾喊道。

这一声却令顾廷易怔了怔,好多年没听见有人这样叫他了,那是他妹妹阿雾独特的发音方式,阿雾从小学说话时,那“二”字就没吐清楚过,听着似“二”,又似“鹅”,似“爱”,总之是极特别的。

“我的小名阿雾,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勿,而是‘薄雾池塘生,朦胧隔岸花’的雾。”阿雾缓缓而清晰地吐出这句话来。

顾廷易的脸当时就白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阿雾。

想要认回前世的亲人,是阿雾今生最大的执念。她没想过什么复仇,也没想过什么改变历史,她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爱她、宠她、怜她的亲人,珍惜再世为人的每一刻。只是若真能认回,阿雾也不知道会是对他们的负担还是欢喜。

于福惠长公主,阿雾思来想去都找不到突破口,长公主对阿雾的爱,阿雾从不曾怀疑过,但她爱的究竟是她的骨血,还是阿雾这个人本身,阿雾简直不愿意去想这个答案。

于两个哥哥则又淡了一层,阿雾拿不准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当妖物拿去烧了。

但如今这个局面,阿雾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哪怕是二哥不愿意相信自己,只怕也是忍不下心把自己当妖怪烧了的,所以,阿雾想要赌一赌,这简直成了魔念。若赌赢了,今后帮助前世的亲人避开“己酉之变”的把握就更大些了,若输了,哪怕是死阿雾也无怨无悔,至少她努力了,尽力了。

何况如今这时机真不算差,赢面颇大。

当然这样一番话说在顾廷易开口之前是最好的,最后也能免了彼此的尴尬。

“你怎么知道这句诗?”这句诗还是当初阿雾出生的那个早晨,卫国公府的老国公,阿雾的祖父在得知长公主于两子后又诞下一个闺女,心里高兴随口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