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夜讯(第3/4页)

这一天的清晨对巴里亚里多德人来说不但漫长更是难熬,闷热的天气从早晨开始就让人辛苦难耐,而听着关于胡安娜夫妻的噩耗之后,人们觉得好像整座城市都在瞬间陷入了一片煎熬之中。

不论什么时候,高兴或是悲伤,愤怒或是喜悦的极端情绪总是能够如同瘟疫般传染给别人。

如果这些情绪又牵扯到的是一个对大家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事或人,那么这种传染病就有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它所能“感染”到的每一个人。

老学社街距离王宫不算很远,自从那个叫乌利乌的摩尔人住进自己的家,老贝鲁格特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好在那个摩尔人很识趣儿,他显然很清楚自己不那么受欢迎,而且也知道当地人对摩尔人更是没有好感,所以在这两天当中他进进出出都很小心,而且当有外人来的时候,他对贝鲁格特一家都是恭恭敬敬的。

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摩尔人,老贝鲁格特给别人的解释这人是某位大人的仆人,现在那位大人还正在其他地方做生意,而这个摩尔人被打发回来为他即将结束的旅行做准备。

人们倒是知道曾经有位异国贵族光临过贝鲁格特家,这还让人们一度很是羡慕,可以对老贝鲁格特的解释他们没有起什么疑心,或者说在他们看来一个年轻的摩尔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住进贝鲁格特家之后乌利乌都一直这么匆匆忙忙的,不过他倒是抽出过时间去看阿隆索那些看上去似乎有些幼稚的绘画,然后还一副行家的样子托着下巴点着头说了几句:“不错不错,你很适合当个宫廷画师,也许将来你就能靠这个吃饭呢。”

阿隆索很骄傲,而且他觉得这个摩尔人居然像诺尔梅齐老爷那样说话,这就让他很不高兴。

不过当他听这个摩尔人说他是和诺尔梅齐老爷一起为那位罗马忒西亚公爵做事的之后,年轻的小画师就不敢再小看这个摩尔人了。

乌利乌并不担心这家人去告密,他能找到贝鲁格特家而且安心的住下来,就知道他们不会干这种蠢事。

而且他也很喜欢这家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从来不打听他早出晚归的都干些什么,不过尽管如此,每次回来之前乌利乌都还是要躲在附近仔细观察一阵,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才会进门。

乌利乌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至少和那个斐迪南的小丑比起来,他现在的小心谨慎就显得太正确了。

乌利乌相信斐迪南应该已经知道他派往纳瓦拉的使者可能遇到了麻烦,不过想来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安德莱斯·罗格如今很可能已经丢了性命,毕竟在自己离开之前,法国人已经打算向那个安德莱斯·罗格下手了。

现在唯一让乌利乌担心的是他擅自为老爷的闺女找了门亲事,他觉得如果不赶快把这件事情摆平,即便老爷能饶过他,那个野蛮的,没有教养的索菲娅也很可能会让人,或者更有可能是干脆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所以乌利乌没有急着去和亚历山大会合,而是首先到了巴里亚里多德,因为他觉得在这里或许对姥爷更有用。

今天乌利乌回来的很晚,或者干脆说已经是凌晨,睡在窗边的阿隆索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向外面看了眼,让他意外的是今天乌利乌不是一个人。

有几个人和他一起匆匆进了贝鲁格特家,可没过多久就又急急忙忙的离开。

从窗子向外看去的阿隆索注意到那些人到了街上之后就各自四散分开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口。

阿隆索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过却被乌利乌吵醒了。

他看到回到房间乌利乌似乎显得异常兴奋,而且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却显然并不打算立刻休息。

天色渐渐稍微亮了的时候,正迷迷糊糊打着盹的阿隆索忽然被一阵隐约听去如同沉闷的震动声响惊醒了。

那声响来自他的身下躺着的木床,这让阿隆索不由猛得一个机灵,就在他以为是地面在动时,他听到了外面如同从大海深处涌来的巨大波涛般的声浪。

阿隆索一下坐了起来,他听到楼下父母也显然被这动静惊醒,他爬在窗台上向外望去,霎时被看到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阿隆索发誓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其实即便是老贝鲁格特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当初胡安娜夫妻第一次进入巴里亚里多德的时候虽然盛况空前,但和现在这情景相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氛。

沉重,压抑,愤怒和可以明显感觉到的茫然与彷徨。

人们从一条条的街道上出现,纷纷向着王宫的方向涌去,很多人手里举着十字架和卡斯蒂利亚王旗,不过更多的是代表着死亡与不幸的黑色旗帜。